7106的校长

陈严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7106部队是空军汕头指挥所(汕指)的代号,而7106这个代号像枚亮闪闪的钢钉,把我的部分童年钉在了粤东的山坳里。</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标题中的“7106”,特指7106部队干部子女学校。这所学校最初接收的都是部队子女,但并不局限于7106部队。学校最初的全称是“7106部队干部子女学校”,原计划像其他的部队子女学校那样,涵盖小学和初中两部。不过,1963年后,校名变更为“7106部队干部子女小学”。因为适龄的初中孩子寥寥无几,且还有7106部队的部分子女留在了广州,保留初中部怎么说都有些奢侈。</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关于具体的建校时间,我不清楚。反正教师中除个别军属外,绝大部分教职工都是讲客家话的兴宁本地人,未见讲潮汕话的汕头籍老师。由此猜测,学校应该是7106部队1960年调防兴宁后才成立的。</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们学校像只迁徒的鸟,校址数次变迁。最初是在空军兴宁基地,机场的旁边;1962年迁至兴宁石壁,在刚刚进入7106部队石壁辖区的左侧;因要防范蒋介石反攻大陆的战备需要,学校又临时转移到龙田公社与合水水库之间的山里,停留约一个学期;学校的第四个校址则是在1965年我们离开后,听说是搬到了司令部与政治部之间的大操场附近,并且改名叫延风小学,不过我没去过。</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我父亲前期调任位于兴宁县的汕头指挥所后,1961年初,部队未经我母亲同意就将我和弟弟的户口从广州迁到兴宁。我和弟弟像路边野地里的小小蒲公英那样,随着风孱弱地飞翔到未知的远方,让我妈妈充满希冀,又忧心忡忡。几个月后,我妈妈无奈的将工作从广东省冶金厅调到兴宁。</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我与弟弟</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由于母亲只能在周末才能回到基地的家中,父亲则因工作特性,常常出差去前线机场,所以,我入学后又开始了住宿生活。</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学校实行双校长制:地方委派的校长主管行政,部队另派一名校长协助管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认识的第一位校长叫陈为昌,兴宁本地人。初见是在我入学前,父亲在路上遇见他,我本能地叫“叔叔”,父亲却纠正说:“这是你以后学校的校长。”不知是之前就熟悉,或许因是同宗本家,反正我父亲与陈校长聊了好一阵子。</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陈校长</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陈校长个子不高,身材偏瘦,我入学后在基地的这个校区期间并不常见。</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刚入学时,我的首任班主任姓赵,教语文,是部队家属,丈夫在7106部队司令部工作。时隔六十余年,我已记不清她的名字——也可能是原本就不知道。</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因个子矮小,我坐在前排,老师上课最容易关注的位置。一次上课,不知是因做小动作、讲小话,抑或是其他原因——已完全忘记,我刺激到了赵老师。她勃然大怒的把我拎出教室,摔在空地上。我当即被吓得抽泣起来,当发现周围只有我孤苦伶仃的一人时,越想越委屈,哭声也越来越大,最后便是声嘶力竭的哭号想引起他人的注意。但毫无回应,全校都在上课,即使有人听到哭声,也不可能离开教室。绝望中,我想到了妈妈,我要去找妈妈!</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妈妈才来兴宁不久,我只知道在兴宁县城工作。也隐约记得,穿过学校前的小路,走上卫生队前的大路,可以走到机场。走到机场,就可以走到县城,走到县城,我就可以找到妈妈。</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不知道路有多远,也不知道走到县城如何才能找到妈妈。但还是心无旁骛的立刻收起嚎啕的哭声,立马出发。只是我实在无法忍住自己的委屈,仍在啜泣。</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走过了基地卫生队,向着机场的方向而去,步伐虽小,但一步一墩,同时在脑海里不断的重复: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兴宁基地卫生队</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离卫生队已越来越远,不过并没有看到机场,我继续前行,抽泣声已缓了一些,但眼泪仍在不住的外流。</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突然,我被一只大手拉住,随即便被人抱了起来。我双脚胡蹬乱踹拼命挣扎,双手则使劲撑开那人的身体,抬头发现是陈校长。不清楚陈校长的目的,我害怕受到更大的惩罚,便一边挣扎一边哭喊:我要去找妈妈!我要去找妈妈!但陈校长只是一边安抚我,一边紧紧地将我揽在怀里。感觉到了校长的善意,我渐渐停止了哭泣,依偎在校长的怀里。</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之前离开学校已走出很远,回去的路已然不近,难以想象如此瘦弱的陈校长是如何坚持把我抱回学校的……</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部队派出的首任校长叫恽秉良。“恽”这个生僻字,也是我认识他后才学会,要不大概率会读错。恽校长在7106部队的政治部工作,任职校长前,我称他“恽叔叔”,之后便校长、叔叔兼而称之。</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恽校长</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恽校长个子比陈校长略高,皮肤白皙,晒不黑的那种白,身材也是偏瘦。回想在兴宁的那些年,正值三年自然灾害,周围除了绰号 “胖墩”的方海禄,几乎没人称得上胖。而如果按现今标准,方海禄只是比我们这些瘦子的肉略微多点,远不像现在的胖孩子那么体态丰满。</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恽校长常需兼顾部队和学校工作,似乎更多时间在政治部。恽校长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笑容总挂在脸上。不管你多远喊他,他都会笑呵呵的寻找到准确方向应你一声。</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兴宁基地时,7106部队干部子女学校的教室与宿舍同在一栋楼,一年级的教室就在这栋楼的一头。一年级教室的外侧有片空地,空地的侧方是保伞室,保伞室的四周有一圈排水明沟。经过保伞室前这片铺满硌脚碎石的空地向左拐,再走几十米就是学校的食堂。</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年级下学期某日,同学们上课整一天后,都觉得有些疲惫和饥肠辘辘。高年级早已去了食堂,教室外侧的空地上,只剩一年级排成两列正在集合。我因个小与一位同学排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后,前面则是何小力与另一同学。</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老师的指挥下,我们终于开始出发。前面的同学经过空地左转,消失在保伞室房屋的拐角。不知为何,走在前面的何小力他们两人打了起来。紧跟着何小力两人的我们,见此便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停在后面等待着,空地上只剩下我们四人。直到一位女老师闻讯赶来拉架,催促我俩绕行何小力他们,跟上队伍。</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昏昏噩噩中带着慌乱,我腿脚跟不上大脑的指挥速度,便在满是石子的路上绊了一下,左边太阳穴结结实实的磕在保伞室房角的雨水明沟内边突出的三角锥体上。小伙伴已离我跑向饭堂,没有注意我跌倒在地。疼!而且很疼!我急忙用手捂住太阳穴,湿湿的好像有些汗水,再看看我的手掌,却是满手鲜血,这跤摔得惨不忍睹。血糊住左眼时,我莫名尽妙看清了雨水沟里挣扎的蚂蚁。我吓坏了,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在不远处拉架的老师,开始时并未注意到我发生的事情,好一阵后,警觉事有蹊跷,才急忙赶了过来,发现我已满脸鲜血,便手足无措起来。何小力两人见我受伤,停止了争斗,跑向我身边,不过马上就被女老师赶走去了食堂。</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使劲捂住伤口,鲜血仍不断的渗出,糊住眼睛,粘湿上衣……</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时间流逝过去,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直到两个男老师出现,我模模糊糊看见其中一位是陈校长。</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陈校长急忙说,“伤口朝上。”紧接着又对另一个男老师说:“给我,你快去通知卫生队!”陈校长小心翼翼的捧着侧身的我,全然没有在意鲜血弄脏了他的白色上衣。二十多年后,我才体会到,即使捧着一个再小的孩童,时间长了,累人的感觉那真叫一个别扭。也许是陈校长带给我的安全感,也可能我当时流血有些多,我在陈校长的怀里昏睡过去。</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正值晚饭时间,我的意外让多位医护人员集中到了手术室。卫生队樊队长(我同学樊桂风、樊桂柳的父亲)检查后感叹:“三角伤口!万幸啊,再偏点就伤到眼睛了!”转过头来又安抚我说:“没事,缝上针过段时间就长好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缝针?是用针缝在肉上?我因惧怕连忙叫道:“我要看看针。”柳叔叔连忙跟旁边的助手说;“拿一个小点的。”当我看到一只弯似半圆而完全不同于缝衣服的针时,说不清的缘由让我安下心来。</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术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独自住在一个病房。这时,樊家姐妹走了进来,知道我错过了晚饭,送来了家里的饼干和白糖。当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虽然我小,但已非常明白这些物资的匮乏和稀罕。因为此,我对樊家姐妹的慷慨和善良,充满了敬意和感激,并深藏心底。</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很幸运,那一跤摔的只在眉角处留下一条疤痕。</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还幸运,樊叔叔及时给我作了手术,以及他两个女儿之后在班上对我的一直关照。</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更幸运,我两次遭遇困境,都是陈校长的及时相助。好似在雪飘寒至间遇到了恰时的炭火融化冰霜,远比那锦上添花更令人难忘。</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1962年我们学校搬到石壁后,又短暂搬到离石壁很远的一个校区。那时我刚上二年级,在那没有发生我与陈校长、恽校长之间相关联的事,所以,我也没有印象在那里见过两位校长。</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之后,我们又返回到7106的石壁校区,在那里倒是常常见到陈校长和恽校长。</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约1964年,地方委派的新校长接替了陈校长。新校长的体型比陈校长稍壮,留着客家人典型的厚实偏分头。交集不多的我已忘记其姓名,能记着的是他当时相貌,虽已模糊,但如有当年的照片我还能认出,其他能记得的只剩下与新校长相关联的事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次,新校长在全校大会上说:“学生里我最喜欢王施南,调皮尽管调皮,但学习很好!”王施南是我班同学王丽萍的哥哥,快考初中了。这话让我第一次明白,原来学习好,调皮一点是可以原谅的。</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新校长来到7106后,有感而发创作了一首夏收题材的新诗,登在学校的墙报上。直至现在,我也是只对那些朗朗上口、充满意境的古诗词有着不可抗拒的喜爱,对新诗根本无法引起共鸣,对新校长的新诗也是如此。不过,学校的音乐老师将新校长的诗进行了谱曲,并利用音乐课一个班接一个班的轮流教唱。时间过去的太久,我原本还记得的这首歌曲,近一、二十年忘记了绝大部分。只剩下两句,“蓝天,白云,和那红彤彤的太阳,这是丰收的景象……蓝天,白云,和那黄澄澄的稻浪,这是丰收的景象……” 能记得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我一开始就对其中一句歌词的不理解:蓝天、白云、红太阳是一年四季常有,何以就能延申演绎出丰收?总觉得这个推论有些牵强。所以,当音乐老师在全校教唱此歌时,怎么看我都感觉有些讨好的意思。</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印象中的《丰收之歌》词与谱</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1964年8月,空七军紧急调防南宁,恽校长也随部队离开,只有极少数的军人坚守在石壁。</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石壁除极少部分军人留守外,只有无法立即随军的家属滞留下来。因恽校长的离开,留守的军方又委派了一位校长,孟媛阿姨。孟阿姨不是现役军人,是彭由(空七军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的爱人。没有委派军人担任校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留在石壁的军人太少,已很难分身学校管理的事务。</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石壁时,我家住45号楼,孟阿姨就住在前边一栋小楼。孟阿姨身材匀称,性子非常温和。刚到石壁,见到孟阿姨的小五扎着小辫,穿着花裙,大家都以为是个小姑娘,后来才知是个男孩,只因孟阿姨太想女孩的缘故。</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1964年后,孟阿姨这栋楼住着彭由和张虎忱(政治部副主任)两家,一栋楼有小孩11人,且全是男孩。</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孟阿姨接任校长后,学校分配给她的宿舍刚好在我的宿舍隔壁。说是隔壁,其实也不确切,因为孟校长的宿舍与我住的宿舍原是一个套间,中间的联通木门被锁上而已。因此,我们这个宿舍就成为全校唯一从反方向(房子侧后方)进入的宿舍;变成了全校唯一的一间老师晚上熄灯后不来查房的宿舍;也变成了全校唯一通宵开灯睡觉的宿舍。使我们这个宿舍的同学,最后养成了晚上不开灯就睡不着觉的怪习惯。</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每晚我们都会叽叽喳喳聊着男孩子特有的天南海北的豪迈大天,直到累的闭上眼睛。透过两房之间木门上的亮子,我们能够清楚的知道孟校长熄灯的刹那。最初,同学都自觉噤声闭嘴。但过了一段时间,孟校长的熄灯对我们失去约束,大家会肆无忌惮聊到半夜。即便如此,孟校长从来没有干涉过我们,也从来没有像其他老师那样批评我们,我们这些调皮蛋是由衷的感觉孟校长的可亲可敬,我有时更愿意像孟校长未来学校之前那样称呼为她为孟阿姨,感觉比称呼校长更加亲近。</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1965年7月,空七军留守兴宁的家属接到通知,马上收拾行李前往南宁。各家手忙脚乱在一天之内打包好能带走的东西,而无法带走的物件十之四、五。</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离开的当天,兴宁下起雨来,但谁也没去多想其中的寓意,只是赶紧将大卡车前面的挡雨油布放了下来。不透气又加上油布的怪味,一些人吐了出来,其中有同学刘小波。</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离开兴宁时匆匆忙忙,我与兴宁的同学完全断了联系。不过因之前体育老师带领我们班同学到附近农村去砍毛竹,回到学校搭了架子种了冬瓜。所以到南宁后,我与体育老师通过信,询问冬瓜成熟没有?有多大?老师的回信很迟,估计是在等待冬瓜最后成熟,信中告诉我冬瓜一个就有80多斤,之后就完全断了联系。</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到南宁后,我在空七军军部多次见到恽叔叔,恽叔叔如以前那样,应人时仍是满脸笑呵呵的。1967年后,我在军部再没见过恽叔叔,可能已调任他地。</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1966年文革开始后,我们在南宁的几位同学,听说孟校长在兴宁被批斗,但这个消息的来源我已忘记。张克千(父张虎忱)与孟阿姨住一栋楼,是不是他得到的消息,已不敢肯定。</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听到孟校长被斗,我们几个同学很气愤,也很不平。最后,张克千、刘小波和我,决定赶去兴宁救孟校长,就是跟批斗者打架也要救。其实,我们仨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学生,都有一些男孩斗勇争强的习性,但孟校长对我们的温和、宽容,让我们几个调皮蛋一直充满尊敬和感激,终于产生了不允许孟校长受他人欺负的霸道念头。</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当时,正值红卫兵大串联,我们打算利用此机会前往兴宁,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筹划工作。</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没想到的是,我们的准备处处碰壁。首先,我们几人年龄太小,南宁珠江子女学校不给大串联的证明;其次,我们的行动没有告知家中,所以没钱。没有证明没有钱,我们就无法坐车、住宿、吃饭等等,靠我们自己的几元加几角的零花钱怎么可能支撑到兴宁。我们到珠江去磨了几回,都无终而返。最终,我们去解救孟校长的计划胎死腹中。</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五十多年后,我在大院发小的微信群里,见到一张早年拍摄的7106部队干部子女小学的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7106部队干部子女小学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照片上陈校长、恽校长的样貌如同我记忆中的那样,一点未变。孟校长、新校长不在照片上,因他们还未到学校。看到定格于1963年6月的这张照片,好像一切未变。但摸摸自己已稀疏变白的头发时,就发现竟如沧海桑田。在前行中,有许多事和人被我遗忘,尘封在岁月的尘埃之中,我的记忆只剩零星。但我眉角的疤痕记得,在那个白衬衫染血的下午,有个瘦小的客家汉子,抱着个曾经哭闹着要去找妈妈的孩子,走过长长的、路旁长满一片白绒绒似象牙球的蒲公英碎石路,而象牙球似的蒲公英虽然孱弱,但却慢慢的变的坚强,并飘向五湖四海扎下根来。</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附录</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7106部队干部子女小学</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师生员工合影(部分)名单</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一排右起</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4:高纪爱,5:侯黎丽,6:李穗,9:侯莉莉(?三年级),11:关亚妮,13:王力,19:丁莉萍,21:李敏君</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二排右起</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郝宪庭,2:炊事班张叔叔,3:炊事班采购员,4:炊事班厨师张××,5:炊事班炊事员,6:校外辅导员(好像是通信营战士),7:教导主任罗世通,8:校长陈为昌,9:老师王昱泉,10:校长恽秉良,11:语文老师陈光华,12:数学老师陈平因,13:校外辅导员(通信营战士),14:语文老师赵××,15:生活老师陈××,16:生活老师陈××,17:生活老师陈××,18:数学老师楚秀莲,19:语文老师李文(怀里抱着小孩恽勤),20:周凯霞,21:郭奈香</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三排右起</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王胜利,4:丁利国,7:樊为民,11:高纪武,12:刘发开,14:师小亮,15:于海,21:陈米格</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四排右起</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41军干部黄××,2:41军子弟窦永义,6:郝宪法,11:陈米拉,18:王小刚,21:陈小军,22:刘小波。28:上士徐绍辉</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照片左侧)四排与五排之间(上士徐绍辉身后)右起</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 语文老师赵风英,2: 校医卢蓉宝</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五排右起</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3:卢月娥,4:位赵雪梅,5:杜海鹰,8、9:樊桂风、樊桂柳姐妹,13:李湘光,14:李湘江,15:贾伟丽,16:杜海燕,17:王施南,19:赵广梅,20:丁莉玲,22:王艳萍</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20px;">写于2025年7月12日</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20px;">制作于2025年7月15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