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居在三亚(28)

磬磬奶奶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三亚三月,与风同归</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三月的三亚,凤凰花还在枝头攒着暖意,我却已拖着行李箱站在高铁站。三个月前也是这样的清晨,椰风裹着咸湿的气息,我和开心姐踩着民宿小院的落叶,数着墙上爬藤的叶片——那时谁也没料到,这段为排遣寂寞而起的旅居,会成了彼此生命里一段发亮的日子。</p><p class="ql-block">开心姐总说她是"东北候鸟",从冰天雪地的黑龙江到上海女儿家,再邀请我落脚三亚,不过是想找个地方让日子慢下来。</p> <p class="ql-block">我们是这小院最早的住户,没想到短短三个月,已经目送了好些人离开——“刘能”两口子、“赵宝刚”夫妇、四川的郑医生夫妻,还有上海来的祖孙俩。一批人笑着迎进来,又在某个清晨或傍晚挥手送出去,如今终于轮到我们收拾行囊,和这个小院说再见了。</p> <p class="ql-block">清晨五点,天光刚漫过椰树梢,我们就推着行理箱出发了。房东老板开车把我们直接送到了三亚高铁站,一路无话,我和开心姐各自望着窗外,风把沿途的风景揉碎了似的往后退,快得让人抓不住。可我们谁也没心思去看,那些曾在眼里流动的景致,此刻都抵不过心里沉甸甸的告别,倒是脑子里过电影般的回放着三个月的场景——亚龙湾的沙滩上,开心姐踩着浪花奔跑,海风把她的裙子吹得贴在身上,脸上却是一脸笑容,连皱纹里都盛着阳光;蜈支洲岛的码头,她指着远处的渔船念叨老伴生前最爱吃的海鱼;南山寺的观音像下,我们并肩许愿,风把她的白发吹得飘起来,像朵柔软的云。有次在天涯海角,她突然说:"以前总觉得人走了,日子就空了,现在才明白,身边有人陪着看海,空处也能长出花来。"</p> <p class="ql-block">十点半抵达海囗美兰机场。我们拖着行李在大厅里转了转,脚步慢悠悠的,像是想把这点相聚的时光再抻长些。开心姐忽然说:“先去吃点东西吧。”我们就近找了家餐厅,点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氤氲的热气里,我望着对面的她,忍不住牵了牵嘴角,语气里带着点自嘲:“这……算不算是我们的离别餐啊?”</p><p class="ql-block">开心姐往我碗里挑了一筷子面条,"到惠州了给我发个信,明年冬天,我们俩再相聚一起看日出。"我点头,话堵在喉咙里,只看着她眼角的湿润,像三亚清晨草叶上的露。</p> <p class="ql-block">总觉得离别来得猝不及防,吃完午餐,我和开心姐分别登上了去上海和惠州的航班。飞机降落在惠州时,夕阳正漫过机舱。儿子却是早已在航站出口处候着了,见我出来,接过行李箱,笑着说:"妈晒黑了,看着精气神倒是好了。"车窗外的榕树绿得发亮,我摸出手机给开心姐发消息,告知她我已平安抵达惠州,指尖还留着三亚阳光的温度。</p><p class="ql-block"> 有些陪伴,或许就像三亚的风,吹过就散了,却在心里留下了整季的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