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香时节再逢君(散文)

疏 桐

<p class="ql-block">  我的老家与常山县芳村镇隔山而栖,芳村在山的这边,而山那边属于开化县域的小村庄,便有我安放灵魂的老家。说起这一山之隔的缘分却要遥远许多,在交通不便的年代,老辈人采办年货的首选地在芳村,而不是三十里外的老家县城。</p> <p class="ql-block">  或许是因为欠着这份人情,自大学时代开始直到现在,冥冥中与常山的联系不紧不密,却也难舍难分,直至成为我的第二故乡。细细回味成长的岁月,令唯物论的我,也不得不相信“情缘”二字。</p><p class="ql-block"> 大学时代,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就是常山人。因为地域相近、语言相仿,厚道如同邻居大哥的他,从入学第二天开始,友谊一直长青到现在。</p> <p class="ql-block">  大二那年,校文学社有意招文学类编辑,组织了一次以“我的家乡”为主题的征文比赛。这时,一篇署名“柚子”的文章吸引了我的目光。在她的行文里,一段清新的文字倍感亲切:“我家的黄泥屋,就座落在成片成片胡柚树的绿色海洋里,老屋和我们都谦虚在这番天地间自在地活。风和日丽的每天,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仍了书包,就在柚子树下学老师的样子,抑扬顿挫地读半生不熟的诗词,大人们欣赏的目光和我们刻意的笑声,从星星点点的白色的柚花上空飘扬。”——那座黄泥老屋和我老家是同一模版,但不知道她说的胡柚树是怎样“谦虚”到绿意盎然。</p> <p class="ql-block">  找来柚子同学,方知这个穿着碎花衬衫、满身柚香的女孩,是个常山娜妮。半个老乡的亲情和这份清新让我决定"编辑"非她莫属。</p><p class="ql-block"> 共事相熟后,随意问起胡柚树的事,她比划半天,说了个大概,让农村长大的我仍然摸不着北。和上铺的同学聊起,也只是说其果实圆圆的,比桔子大,厚厚的金黄色果皮包裹,肉质酸中带甜,但更深点的解释却无从说起了。上铺同学和柚子姑娘安慰说,别急,等明年开学,带几个你自己看。于是,这个学期余下的日子,那开着白花的绿色胡柚树和金黄色柚果的困惑,一直萦绕于心。 </p> <p class="ql-block">  我老家屋后,也有一株壮实、高大的果树,结出的果子也有一层金黄色的果皮,肉质则呈现出美丽的嫩白,这果子比桔子大,比“香泡”小,我们称之为“香烟”(开化方言)。老辈都说香烟成熟后,切开晒干可以做中药。其味道很酸,酸到吃上一只,吃饭时会找不着自己的牙,不像他俩说胡柚的那种微酸微甜。但我怀疑两者之间的某种默契。</p><p class="ql-block"> 新学期开学,看着满桌金黄色的胡柚果。急急地掰开果皮,四溢的果香让人感动,而食果肉时的微甜、微酸、微苦,如他们描述般,顺着舌尖一直漫洇到胃里,唇齿间芬芳淋漓,舌根处香津涟漪。第一次向这种神奇的味道投降,也自此爱上这酸甜苦味杂陈的金果子。</p> <p class="ql-block">  学校毕业,和同时代学生一样,回原藉参加了工作,但与胡柚的联系却没有中断。</p><p class="ql-block"> 每年柚果成熟的季节,都会接到上铺兄弟捎带来的胡柚果,品尝之时,终于解开了胡柚与香烟间的嫁接与被嫁接之谜,也印证了一山之隔的姻缘巧合。就在我认为与常山的姻缘,会在平淡与深邃中,快一脚、慢一脚就此发展的时候,命运再次让我与常山擦出靓丽的火花。2013年柚果成熟的那个季节,我被阴差阳错地调到了常山工作,一直呆满了三年。</p> <p class="ql-block">  这因柚而起,因柚而深的乡缘,或许注定会有一场"乡情"的内心对白,或者是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纠葛。于是我相信了加措说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p><p class="ql-block"> 初来乍到,柚子同学说:还是常山的柚花香吧。</p><p class="ql-block"> 上铺兄弟说:胡柚吃少了,意犹未尽,再续柚缘。</p><p class="ql-block"> 一年后,许多常山朋友说:欢迎半吊子"常山喃"(常山人)。</p><p class="ql-block"> 前些天,和常山一般老友聚会,海聊亲切往事。酒意阑珊中,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那么,柚花飘香的这个时节,我来"嫁",你们可要认真地娶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