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勾沉

平民村人

<p class="ql-block">  每次路过镇坪路,我都会想到平民村,这里是我的出生地。如今平民村在城市改造中,已是消散的烟云没有了,往日低矮的平房,已是高楼大厦,旧貌换成了秋月枫舍的新颜,我驻足秋月枫舍小区大门口,向里张望我家老屋所处的位子,心里感叹时光的流逝。</p> <p class="ql-block">  我1985年搬离平民村的,镇坪路以前是平民村的大弄堂,是我走了以后才修建的城市马路,镇坪路上这条小河以前是穿越平民后村的,人们谓之“后浜”。我小时候去乡下玩,都要通过《童家桥》的,如今后浜依然还在,只是河里的水不再黑臭了,我站立桥栏的思绪,没有象河面那样的平静,我们彼此见证着生活改变了我们。“后浜”的碧水映衬着不再是低矮的棚户,河畔屹立的是高楼大厦,而我已站在“桑榆元不补东隅”的年岁了。</p> <p class="ql-block">  这帧照片里是三哥,阿姐和我,背景就在平民村大弄堂,是与我们同住一村的表大爷家大表姐夫给我们照的,这也是我人生记忆里,自己最早的照片。我身上穿的衣衫,脚上蹬的布鞋,都是我妈一针一线给我缝的,那时家里病灾连连,爸妈供养着我们姊妹兄弟成长,日子非常艰辛。那时我小,还不懂事,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感知了“日子是要有煎熬的”,因为人只有经历了人生百味,才会珍惜当下,才知道平平安安的日子珍贵!</p> <p class="ql-block">母亲,阿姐和我。</p> <p class="ql-block">姐弟俩。</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下乡了,要去遥远的黑龙江。听母亲说过,她的祖上就是“闯关东〞挣了钱,才回老家济南买了地,造了房子置下了家业的。当年我和同学奔赴黑龙江,全凭了书生意气的热情,响应伟大领袖“屯垦戍边,建设边疆,保卫边缰”去的。没想着会回来,所以离开上海的那天彭浦火车站人山人海的送行人中,有我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最让我忘不掉的是我二哥,不顾我和家人的劝阻,(二哥两条腿严重残疾),不知道他是怎么赶到送行的现场,当我看见他招手向我示意时,他的眼神是多么的难舍离啊!当知青专列车挂上机车头的那一动静,惊起了送行现场撕心裂肺的炸雷般的哭叫,活脱就是一场后无来者的“生死别离”!</p><p class="ql-block"> 《珍宝岛》战事的硝烟散去,建设兵团亦改回国营农场,没想到当年轰轰烈烈上山下乡的知青又如消退的大潮,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回城当然是每个当事人的诉求。可我要想,十七八岁离家,十年了,家还是那个家,房子还是那个房子;父亲已经退休了,父母也老了,哥哥已娶妻生子,我也已近而立之年,回家住哪?家里就那点地方,还有回到家没有工作,靠什么……?</p><p class="ql-block"> 踏着沉重的脚步,微风吹起的是亲人团聚,城市美好的诱惑,那曾经的豪情和眼下一无所有的狼狈,拧巴着我疲惫的身心,鞭笞着我游子的自尊。说实话,在我回城后,没有工作的那段时间,精神的茫然和内心的不安,我怀疑重新回到家来的冲动?好在亲人的包容,和友人的关心,还有社会的积极安置,总算度过了那段心里煎熬。</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我初为人父的日子,我们一家还住在父母家檐下搭的违建窝棚里呢,生活又给我加了一道紧箍咒,于是我象我父亲一样,努力工作去多挣钱,想让孩子吃好养好,想让自己的家能够“幸福“起来。</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我们还拥挤在爸妈的身边,给谁都不得劲,给老人更是压力。尽管亲人们以最大的包容接纳了我这个游子回来,与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我应该自觉去努力改变目前的囧状。1985年,我终于从单位里争取到一处简易公房,终算我有独立的家了。</p> <p class="ql-block">我和父亲游览外滩。</p> <p class="ql-block">  当拼搏於岁月的风雨成了过去式,当时光变成寂聊清冷了屋里的动静。往日会无中生有的浮现在眼前。真的是:我曾经迷茫在他乡的角落,在人生的奔波路上,还好我仍在咀嚼品味柴米油盐的苦辣酸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