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精神万岁（14）

山外山（张凤山）

陆军第 199 师 596 团云南老山地区

对越防御作战 40 周年纪念活动系列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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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初战告捷

1985 年 5 年 24 日—8 月 18 日

5 月 24 日，到达 60 阵地后，团基本指挥所下达了步兵第 596 团老山防御作战的第一号令。 要求各营连， 加强警卫， 调整哨位，防止敌特工偷袭。迅速检查通讯设施，确保通信畅通，保证对一线阵地的指挥不间断。积极加固工事，补充弹药、补充给养，迅速做好抗击敌人大规模兵力进攻准备。

5 月 24 日， 侦察排分散到团各阵地， 熟悉地形、 路线， 为首长机关深入阵地作准备。下午，师指挥所通报，步兵第 595 团二营副营长邓正孝在上阵地途中遭敌直瞄火炮射击光荣牺牲， 这是我师在老山前线牺牲的第一人。

5 月 25 日， 参谋长陈伟坚在炮兵股长华长松陪同下，在 50 号阵地观察所，组织四个迫击炮连对预定目标进行试射。 还是二炮连对 1072 高地方向的目标射击精度比较好。也许是试射惊动了敌人， 也许是试射打乱了敌原先的进攻部署。下午，敌人开始不断向我阵地发射炮弹和空爆弹，对我威胁极大。

5 月 26 日晚 ，侦察排长冯才友带领 4名战士到步兵三营七连 1073 高地方向侦察，发现敌小股兵力发射信号弹， 照明弹向我袭扰，副班长曹**向敌开枪，投弹，击退了骚扰之敌。 打响步兵第 596 团防御战斗的第一枪。

5 月 27 日晨―29 日，陆军第 199 师副师长李凤龙到团加强指挥， 住工字钢短洞工事，吃压缩饼干，三天三夜没合眼，嘴上起泡，炊事班长郝一克，冒着敌人炮弹轰炸，下山背水， 烧了一锅绿豆稀饭， 李副师长说：“这碗稀饭赛过茅台”。

5 月 27 日 20 时 30 分，敌对我 74 、75号阵地实施猛烈炮击，21 时 05 分，敌一个排的兵力，沿 968 高地西侧向 74 号阵地偷袭， 同时两个班的兵力向南嘎 0 号阵地偷袭。步兵二连连长李才喜组织连队步机火力， 沉着应战，在二炮连炮火支援下，打退敌人的多次进攻， 打响了步兵第 596 团老山防御第一仗。

　　5 月 28 日下午， 副参谋长付廷万下到步兵一营，加强步兵一营的组织指挥。

5 月 28 日 22 时 30 分开始， 敌军一个连的兵力继续向 74 号、75 号阵地进攻，敌军的炮火十分猛烈。 23 时 10 分， 通往 74 号阵地的有线、无线通信联络全部中断。在团指挥所蹲点的师作训参谋彭**误判：“74 号阵地失守”，未向团报告，立即把此判断上报师指挥所，造成军、师指挥所高度紧张，一度混乱。 通信股长赵来吉立即要求通信连连长高耀带领架设排组织抢通，15 分钟后与74 号阵地通信联络全部恢复，74 号阵地仍牢牢控制在我手中，虚惊一场。经过两天的战斗， 步兵二连以牺牲 1 人 （一排长李海涛，我团牺牲的第一个烈士） ， 负伤 3 人的代价，牢牢守住了阵地，圆满的完成了防御任务，为团队赢得了荣誉。

5 月 28 日深夜，支援步兵二连 1072 高地战斗的二炮连四班在执行“6 发急速射”口令时，发生“装重弹”事故，造成膛炸，当场牺牲 4 人（这与心情紧张，心理素质不过关，加上平时训练不严格，炮弹打的少，对发射速度掌握不好有关）。

5 月 29 日上午， 为了查清二炮连事故的真相， 陈伟坚参谋长去了白石岩师烈士净化场，青山绿水之间，阳光白云之下，七、八具烈士的遗体静静地躺卧在竹排之上， 任凭湍急的溪水冲洗掉全身的血污。 他们有的衣衫褴褛，有的赤身裸体，有的没头、有的少腿、不缺的是一颗对祖国永远忠诚的心；他们不知赤身裸体的羞涩， 不知初春溪水的寒彻，知道的是他们守卫的阵地还在；这里没有花圈，没有哀乐，没有亲人的泪水，这里只有祖国的巍峨群山， 有我军强大炮火的轰鸣，有战友们小心的呵护。在一匹简陋白布的伴随下，他们走了，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永垂不朽的丰碑， 留下的是烈士对祖国山山水水和家乡父母的无限思念。

5 月 29 日，二炮连阵地贮存的 1000 多发炮弹全部打完。 后勤处处长王光胜带领民工连， 冒着敌密集的炮火轰炸， 紧急把 1200发炮弹送到阵地，确保了战斗的需要。

5 月 29 日晚，敌对步兵三营七连 1073高地陆陆续续进行骚扰性袭击，均被我击退。

5 月 30 日晚，敌为配合那拉口进攻行动， 20 时， 以一个排的兵力向我南嘎 0 号阵地进攻，被我击退。五连战士赵佑卿腹部受伤，肠子流出，缠上绑带，继续战斗（战后被誉为 “盘肠大战” 的英雄， 荣立一等功） 。21 时， 敌以一个连的兵力， 向步兵三营七连防守的 1073 高地进攻。当一发炮弹呼啸而至时， 步兵七连排长陈菊生毫不犹豫地猛地扑到通信员董事业身上，用自己的生命，守护了战友的安全，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战后被誉为舍身救战友的英雄， 追记一等功） 。 23 时， 敌又以 1 个连的兵力向步兵九连防御的 17、18、21 号诸阵地发起进攻。

31 日凌晨，步兵三营报告：“21 号阵地失守”。团长刘安民相当冷静，即刻命令步兵一营三连连长吴文国派人到 21 号阵地查明情况， 同时命令团预备队步兵二营六连一排向 21 号阵地增援。后经六连一排查明，这又是一场虚惊，还是通信联络出了问题，有线通信受炮火轰炸影响联络中断， 无线通讯装备 861 步话机， 班排之间的主要通讯工具，质量太差，战士戏称“三不通”，白（天）通黑 （夜间） 不通， 晴通雨不通， 近 （距离）通远不通。此次战斗，步兵七连牺牲 3 人，步兵九连牺牲 2 人，步兵六连牺牲 3 人。团作训参谋王振荣负伤。 伤亡惨烈， 教训深刻。

（一等功臣赵佑卿）

5 月 31 日晚，敌 M1 计划实施，以两个团的兵力向友邻那拉口和 662.6 高地大举进攻，同时以部分兵力对老山实施攻击，均被我击退，我师取得轮战以来的第一场胜利（史称“5.31”大捷）。

6 月 1 日―2 日，工兵排在排长朱训会带领下， 紧急开辟了 54 号阵地至 21 号阵地的迂回道路。

6 月 3 日， 工兵排强行开辟 57 号阵地到76 号阵地的迂回道路。 工兵班长志愿兵潘家前在完成任务后触雷牺牲 （我团牺牲的唯一志愿兵，时年 32 岁，也是我团牺牲的年龄最大的烈士，己婚，留有一妻一女）。

6 月 3 日，团长刘安民在作训股长金圣泉陪同下到 1072 高地视察。

6 月 4 日，参谋长陈伟坚在軍务股长袁一中陪同下到 21 号阵地视察。

　　6 月 5 日， 团召开作战碰头会， 刘团长、吕政委、施副团长、陈参谋长及机关有关人员参加，总结了接防以来作战的经验教训。好的方面， 步炮协同搞的好， 火力及时准确，尤其是二炮连支援步兵二连 1072 高地方向的战斗。问题是敌情不明，判断不准，小情况大报告，报告不准确，报告失误也时有发生。要求连、排指挥员要靠前指挥，及时准确地判断敌情。

6 月 9 日，友邻向 211 高地反击，站在60 号坑道口向北望去， 130 火箭炮炮弹拖曳的红色火焰烧红了半边天，可见战斗的惨烈。

6 月 11 日，友邻继续向 211 高地反击。

从 6 月上旬开始， 全军炮兵部队按照火力计划， 对计划内目标展开了 “火力拔点”，军炮兵指挥所先后组织 4 门 130 加农炮、 15门 85 加农炮、1 门 57 高炮、3 门 37 高炮、两辆坦克等兵器实施不间断的 “火力拔点”。我团按照上级“火力拔点”计划，由司令部炮兵股组织所属和加强的炮兵分队对计划内目标实施“火力拔点”。据不完全统计：共发射炮弹 3492 发，摧毁敌炮阵地 1 个，毁敌火炮 6 门，炸毁狙击步枪 7 支，破坏掩蔽部 28 个、工事 32 个，机枪掩体 9 个等重要目标和支撑点，毙敌 89 人，伤敌 103 人，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减轻了敌对我一线坚守分队的威胁，减少了我方步兵的伤亡，取得了事半功倍的战果， 对稳定我军防御态势，发挥了重要作用。

6 月 12 日师参谋长李洪程在团参谋长陈伟坚陪同下到 1072 高地看望初战大捷的步兵二连指战员。

6 月 16 日， 师政委张继根慰问初战告捷的我团指战员。

　　6 月 17 日下午， 步兵一连战士胡玉建在78 号阵地触雷负伤， 在抢救过程中， 班长冯继信牺牲，战士刁兴学、闫永刚两人相继触雷负伤（送医院后不治身亡）。团立即命令步兵一连停止抢救， 命令工兵排立即驰援步兵一连，工兵排战士王建华前出阵地，排除59 式防步兵地雷 6 个、58 式防步兵地雷 8个、 72 式防步兵地雷 2 个， 诱爆 150 枚左右。18 日凌晨， 顺利把伤员和烈士救出。 一次触雷牺牲 4 人，代价颇大，教训深刻（为救战友， 前赴后继不怕牺牲的精神还是值得肯定的）。

6 月 19 日， 总参作战部部长李力到团检查工作，刘团长、陈参谋长陪同到了 54 号阵地， 李部长首次透露部队轮战时间将由半年延长至一年。

　　6 月 20 日， 团召开党委会， 总结 “5.31”战斗经验教训。 团下达老山防御作战第二号令。做好防敌反扑、袭扰的同时，一定要加强工事构筑，宁愿累死也不能被炮弹炸死。一定要防止山体滑坡塌方， 下雨天宁愿穿着雨衣在外淋雨，也不能蹲在工事里等死。一定要防止雷伤， 及时清理塌方的土壤、 杂物。未经扫雷、清理的地段坚决不走。还要做好防误伤，防人员失踪，防疾病工作，努力减少非战斗伤亡。

6 月 24 日， 交通部长钱永昌视察战区交通道路情况， 顺便到老山看望部队， 写下 “伟大的老山精神万岁” 条幅， 赠送刘安民团长。

6 月 24 日 07 时 30 分，为加强南嘎 0号阵地的防御，副团长施恒山率领侯曰川、张凤山二位参谋和五连连长高西春乘吉普车前往步兵第 597 团 662.6 高地选择侧方观察所观察分析敌情。

6 月 25 日，师炮兵团发生车辆坠崖事故， 政委霍清友等 5 人当场牺牲， 令人痛心。

7 月 1 日，团里收到来自山东大学生物系郭琳、 刘红等八位女同学寄来的充满激情的信和他们精心绣制的“八颗丹心向红星”的锦旗，在部队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山东大学开展的“战士在我心中”教育活动深深地打动了每一个战士的心。 政委吕嘉明立即组织部队开展了“祖国在我心中”活动，与山东大学进行了互动。 使全团指战员更深刻地懂得了军人的价值和荣誉， 进一步激发了高度的爱国热忱和高昂的战斗意志， 大大增强了戍边卫国的责任感和光荣感。

7 月 2 日，敌约两个排的兵力分别向南嘎 0 号阵地和 74 号阵地进行试探性进攻，被我哨兵及时发现， 遭我坚守分队顽强抗击和炮火打击。40 分钟后,敌拖着七八具尸体铩羽而归。

7 月 8 日下午，团后方指挥所小坪寨遭敌炮击， 步兵一连司务长万双青和民工连一名民工当场牺牲。

7 月 10 日， 团长刘安民在军务参谋羊维左、炮兵参谋张凤山陪同下到 1423 高地看望步兵三营八连。

7 月 11 日， 陈伟坚参谋长， 到小坪寨看望管理股的同志， 10 时整， 敌第 1 发炮弹在木板房附近爆炸， 管理员符广洲立即把陈参谋长强行拉入工事防炮，不久，敌炮弹接二连三打来，后来，出工事一看，木板房和刚刚坐的木椅， 已被弹片击穿， 侥幸躲过一劫。

7 月 12 日，重炮连在 1423 高地巧设侧方观察所，进行“火力拔点”行动，一举摧毁 1058 高地反斜面敌炮兵阵地， 一战成名。

7 月 15 日 08 时 30 分， 越军再次炮击小坪寨，军需股长李金友、通信连一名班长受重伤，后勤仓库主任、通信连一名副班长受轻伤。13 时 30 分，为了稳定后方阵地，刘团长指示后勤处处长王光胜、 后勤协理员陈从启、炮兵参谋张凤山、作训参谋陈宁立即重新勘察后指及各营连炊事班位置。

7 月 17 日， 师紧急抽调团预备队步兵二营四连支援步兵第 595 团抗击敌 M2 行动，到那拉口子方向加强防守，坚守 421、404、412 高地。此时，团已无预备队，为应对突发情况， 团从各连炊事班抽调人员组成临时预备队，由步兵六连副连长刘根云担任队长。

7 月 17 日，团后指转移至磨刀石地域。团卫生队救护组仍留在小坪寨。 后指搬到磨刀石后，一无所有，王光胜处长带领后勤分队人员，上山砍竹子，外出购买塑料布，加班加点， 只用七天时间就搭建了后指和两个连队休整用的简易竹棚。

7 月 18 日上午开始， 敌对老山地区展开了不间断的大规模炮击。 当晚， 敌为配合 M2计划，派出多股兵力，袭扰我前沿阵地。21时 10 分，步兵二营五连潜伏哨班长郑守勇报告，敌一个排的兵力，正向南嘎村运动，企图夺占我 0 号阵地， 步兵二连连长李才喜命令全部人员进入工事， 同时命令支援的二炮连，以密集的火力打击来犯之敌，打了一个漂亮的步炮协同防御战。郑守勇在返回 0号阵地时触雷负伤。0 号阵地到老山主峰距离只有 1.8 公里，比高却达 900 米，道路泥泞，抢运极为不便，经过步兵五连、二连、三连的交替抢运， 当天夜里将其送到团卫生队紧急处理后，又及时送到后方医院救治，保住性命，却失去了双腿，这是我团从前沿阵地成功抢运，又成功救治的医疗范例。

7 月 19 日 06 时，敌开始向我炮击，炮弹非常猛烈密集。与此同时，当面之敌也开始向 74 号阵地和 1072 高地方向运动， 我判断准确，即令炮火打击，经我火力打击，坚守分队顽强抵抗， 敌毫无进展， 狼狈退回 603号阵地。

7 月 19 日 08 时，为配合友邻抗击敌 M2行动，我团炮兵群对 968 和 1058 高地防守之敌进行长达 1 小时的火力急袭。

7 月 19 日，师通报敌 M2 计划今日拂晓开始。05 时 40 分，敌向友邻步兵第 595 团防守的 142、146、111 三个阵地发起攻击，阵地工事被毁，战斗异常激烈，多次进攻均被我击退。 步兵第 595 团六连战士韦昌进在战友牺牲，孤身一人，且身体多处受伤的情况下，在炮火的支援下，牢牢守住了阵地。战后，韦昌进被中央军委授予“战斗英雄”称号。

7 月 20 日，55 号、60 号阵地塌方，团指挥所及附近多个工事被冲毁， 由于防范得力，无人员伤亡。当天晚上，团机关强行扒开 60 号坑道口（坑道尚未全部完工），撤入坑道。坑道内用电影组的发电机发电照明，因坑道内人员过多，空气不流通，差点发生一氧化碳中毒事故。事后，急调工兵团40QW 发电机救急。 老山指挥所才有了稍稍稳定的电源。

7 月 21 日， 针对雨季老山工事大塌方的情况，团召开加强工事构筑紧急会议。号召全团大干一个月，大修工事，建设能打、能防、能机动、能生活、能娱乐的五能阵地。构工所需的构工材料， 一方面积极向上级申请，另一方面在上级一时难以保障的情况下，自垫资金采购急需的工事材料。逐步形成以小型工事 （10 人以下） 为主， 制式工事与土木工事相结合的防御工事， 为长期坚守奠定基础。

7 月 26 日 16 时， 团指 60 号阵地遭敌大规模炮击，机要股股长王兆义、机要员袁燕鸣负伤。

8 月 1 日建军节。 根据部队建设的实际情况，新一轮精简整编开始。昆明军区撤编并入成都军区。 原昆明军区前指改为成都军区云南前指，原陆军第 67 军改为陆军第 67集团军， 原陆军第 199 师改为摩托化步兵 （以下简称摩步）第 199 师。同时部队换着 85式新军服， 从此告别穿了 20 年之久的 65 式军装。今天加工资啦！除了传统的职务、级别工资之外，有了各种补贴，连级干部每月140 元左右，85 年入伍的新兵，津贴费，也由每月 10 元涨到每月 16 元。8 月 8 日，军下达指示，明确部队轮战时间由半年延长为一年， 要求部队树立长期作战的思想准备。

　　8 月 13 日，为应对一年轮战任务，济南军区急调陆军第 200 师 598 团入滇参战， 番号为陆军第 14 军（乙）独立团。

8 月 14 日，陆军第 200 师炮兵团 122榴弹炮二营，加入我团作战序列。

8 月 15 日，步兵二营四连圆满完成防御任务，从那拉口子阵地撤回磨刀石休整（步兵四连在“7.19”战斗中牺牲 2 人）。

8 月 17 日，军长张志坚在师参谋长李洪程陪同下视察老山。

8 月 18 日， 政委吕嘉明带领步兵二营五连三排在老山主峰竖立老山主峰石碑。 战后此碑被团运回山东周村， 存放在团大礼堂前厅，团撤编后由 199 旅旅史馆永久保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