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问津的渡口

爱骑行的熊猫

《无人问津的渡口》

林小满搬去老城区的第三个月，终于把阳台的三角梅养开了。砖红色的花瓣蜷在防盗网后，像她藏了大半辈子的底气。

前同事总说她"不合群"，背后议论她早走是怕业绩比不过新人。其实她只是受不了茶水间里，那些笑着说"你皮肤真好"的人，转头就散播她用了天价护肤品的谣言。

新住处的邻居是位独居阿婆，每天清晨在楼下浇她的月季。有时林小满开窗晾衣服，会听见阿婆对着花苞念叨："开自己的就好，别管旁边的玫瑰长多高。"

有次加班晚归，撞见对门女人正对着她的花盆撇嘴，见她回来立刻堆起笑："小姑娘真能干，不像我连仙人掌都养死。"林小满没接话，弯腰给三角梅浇了水——上次她分明看见这女人，偷偷把自家枯萎的吊兰，换了她一盆刚冒芽的薄荷。

她想起刚辞职时，母亲在电话里哭："你怎么总让别人不舒服？"那时她躲在出租屋掉眼泪，直到某天路过街角花店，老板说："你看这茉莉，开得越香，越招虫盯。但虫盯不盯，它都要香的。"

如今林小满的三角梅爬满了半面墙，路过的人常会驻足拍照。对门女人再遇见她，眼神里的刺藏不住了，却还是要笑着问："用的什么肥料呀？"

她指了指天上的太阳："就靠这个，还有不管闲事的功夫。"

风掠过花瓣，簌簌落了一地红。原来最结实的铠甲，从来不是低调到尘埃里，而是你明知有人在暗处打量，却依然敢把日子，过成自己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