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堡 文| 洪恺

celine

<p class="ql-block">今早一如既往早起,任务艰巨,回程漫长。我总是对司机小哥心生怜惜——他们真的太辛苦了,长途跋涉、风雨兼程,是不折不扣的“铁人三项”选手。</p> <p class="ql-block">出发时,斯图加特阳光灿烂。可越往前走,天色却渐渐阴了下来,大概是老天也舍不得我们这群可可爱爱的人离开吧。</p> <p class="ql-block">我们这团虽说年纪不小,但唱歌、跳舞、说段子,样样不输年轻人。一路欢声笑语,热闹俏皮,仿佛车开的是青春,不是公里数。而且奇妙的是,这一路老天特别配合——阴开阳走,天天如此,像是妥妥的调光师。</p> <p class="ql-block">途经海德堡,我忽然想起多年前,一位导游朋友带着私人团,顺便把我捎上,去走了那条著名的“哲学家之路”。</p> <p class="ql-block">那条路,哲学家们走了几百年;我也走了一遍,可脑子并没因此哲思深邃。倒是把歌德的柔情蜜意记了个牢。这人是真会写,可写得再美……那对我,又有什么用呢?</p> <p class="ql-block">想想,还不如再来一趟哲学之路,动动脚、醒醒脑,搞不好比沉醉文学名人的情史更实际些。</p> <p class="ql-block">但越不想看情史,脑子里越是忍不住浮现那张脸:66岁爱玛丽安娜,74岁爱上19岁的乌尔莉克,歌德这老头啊,真是恋爱脑的祖师爷。</p> <p class="ql-block">他一生写诗写剧,写皇帝写上帝,最后最能打动人的,却还是那句:“我已经失去一切,也失去了我自己。”</p> <p class="ql-block">说真的,有些人,年轻时恋爱脑,叫浪漫;老了还恋爱脑,就……脑残。可这个脑残,是写出千古绝句的残,不是掉进温柔圈里爬不出来的残脑!</p> <p class="ql-block">他大概是恋情中最资深的“试验者”,专把激情当药引,年年复配。尤其在海德堡,在内卡河边,一念之间,谁不想偷偷变成诗里的人?</p> <p class="ql-block">想当年,歌德在马里恩巴德听见乌尔莉克的笑声,就像着了火,放下工作,不戴帽子、不拿手杖,从二楼旅馆冲下来,只为在人群中多看她一眼。他跳舞跳到深夜,精神抖擞,整得大家都以为“维特复活”了。一路坐马车追,一边追一边写诗,写出整整一部《马里恩巴德哀歌》。你说,他这是图个啥?</p> <p class="ql-block">哲学之路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内心的小剧场。一个人,一段往事,一句诗,一座老城。有时它不一定通往真理,也许只是通向一点点温柔,一些些回忆,也不赖。</p> <p class="ql-block">这路不好走,哲学饭也不好吃。可也许,真理不是终点,而是那些曾动心的小瞬间。但既然来了,再难也得上。我们匆匆赶路,连思考都来不及。唉,脑海里偏偏又浮现出那位一直想追小姑娘未遂的老头……</p> <p class="ql-block">谁能说这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怀旧呢?</p><p class="ql-block">毕竟人生这趟旅程,本来就没有固定节奏。谁不是一边唱一边调,一边走一边忘?</p> <p class="ql-block">今天,路过海德堡。</p><p class="ql-block">到底为啥?</p><p class="ql-block">哑然失笑。</p><p class="ql-block">不为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