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乐处 便是华堂

夏花未央

<p class="ql-block">《海隅一日》</p><p class="ql-block"> 晨光初透时,市井的烟火已袅袅升腾。街边小摊上,豆浆在铁桶里微微冒着热气,豆腐脑白嫩如脂,油条金黄酥脆,咸鸭蛋剖开便见橙红的油心淌出。九块钱的早餐,吃得人心里踏实,仿佛日子本该如此——简单,却自有其丰盈的滋味。 </p><p class="ql-block"> 乘107路公交车晃晃悠悠至海边。浪头已蹿至一米多高,轰然拍岸,碎成万千银珠。我们赤足立于湿沙之上,浪沫漫过脚背,凉意沁人。海麻线被潮水推至脚边,墨绿蜷曲,如某种深海的馈赠。见当地妇人俯身拾捡,我们也学着捞起几绺,拎回露营处。 </p><p class="ql-block"> 沙滩上早已热闹起来。各色帐篷如蘑菇丛生,人们铺开野餐垫,摆出食物与酒水,孩童嬉闹,狗儿撒欢。我们的"领地"极简——福哥的外套权当坐垫,两袋水果、两瓶酒,便是全部行囊。枕着背包躺下,草叶轻搔耳际,海风掠过眉梢,天空在眼前无限延展。今日无甚大事可做,唯有发呆。 </p><p class="ql-block"> 忽然懂得刘禹锡的“何陋之有”心安乐处,便是华堂,我们闲闲说看孙女儿趣事,盘算下一程去向,言语间皆是琐碎的欢愉。 </p><p class="ql-block"> 滩上曾与我们一同捞海麻线的当地人,竟又寻过来,塞给我们一大把。荣成人的热忱,竟比海风更教人熨帖。 </p><p class="ql-block"> 天公似也欲添几分意趣。忽闻雷声隐隐,雨点便噼啪落下。人群四散奔逃,我们躲进咖啡馆的檐下。我伸手拨弄悬垂的雨链,看水珠串成银线簌簌坠地,兀自玩得入神。 </p><p class="ql-block"> 友人常笑我"稚气未脱"。然而所谓长大,若意味着失却这般简单的欣悦,我倒情愿永远做个在雨里嬉闹的稚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