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戏台搭在村口的空地上，几块木板架在砖头上，四周围着些破布，风一吹，便显出几分凄凉来。然而孩子们却早已挤在台前，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要把那台上的光景都吞下去似的。</p><p class="ql-block">锣鼓一响，便有一个红鼻子的小丑跳了出来。他穿着花绿的衣服，头上歪戴着一顶破帽子，走路一蹦一跳的，活像只被人提着线的木偶。孩子们便哄笑起来，有的竟笑得前仰后合，险些栽倒。</p><p class="ql-block">"小朋友们好呀！"小丑尖着嗓子叫道，声音像是从破锣里挤出来的。</p><p class="ql-block">"好——"孩子们拉长了调子回应。</p><p class="ql-block">我站在人群后面看。那小丑的眼角堆着皱纹，笑容像是用浆糊粘在脸上的。他每做一个动作，脖子上的青筋就暴起一分。这哪里是什么小丑，分明是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中年人，为了几文钱，在这里装疯卖傻。</p><p class="ql-block">戏演到一半，小丑从口袋里掏出糖果撒向孩子们。那些小东西便一窝蜂地扑上去争抢，你推我挤，像是一群抢食的雏鸟。有个瘦小的女孩被挤倒在地，哇的一声哭起来，却没有人理会。她的眼泪在脏脸上冲出两道白痕。</p><p class="ql-block">我忽然想起闰土来。他小时候也曾眼巴巴地看过这样的戏，后来却成了木偶般的人，被生活的线牵着，连笑都不会了。</p><p class="ql-block">戏散了，孩子们一哄而散，只剩下几个糖纸在地上打转。小丑蹲在台边，一件件收拾着道具。我走近了看，只见他解下红鼻子，露出一张疲惫的脸，眼角耷拉着，与方才台上的模样判若两人。</p><p class="ql-block">"演得不错。"我说。</p><p class="ql-block">他抬头望我一眼，苦笑了一下："混口饭吃罢了。"</p><p class="ql-block">风吹起破布帘子，露出后面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蹲在地上玩一个断了胳膊的木偶。那小脸上竟也堆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愁苦。</p><p class="ql-block">我忽然觉得，这世上的儿童剧，原不过是成人世界的缩影。那些欢笑的背后，藏着多少根提线，又拴着多少人的生计。台上的木偶在笑，台下的看客也在笑，而真正牵线的人，却躲在幕后数着铜板。</p><p class="ql-block">人生如戏，却比戏更苦。</p><p class="ql-block">现在的孩子们简直太幸福了，宝贝从三岁开始跟着妈妈刷儿童剧，六年来几乎刷遍西安儿童剧院的儿童剧，还有外边来西安巡演的儿童剧。</p><p class="ql-block">大明宫，大唐西市，广电大剧院，开元路大剧院，大华1935剧院等等，只要有剧，只要有时间，都不会错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