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娇妍绽翠丛

崇飞

　　天竺葵，牻牛儿苗科天竺葵属的草本植物，其茎直立，基部木质化，具鱼腥味；叶互生，分为托叶宽三角形或卵形和叶圆形或肾形基部心形；花梗是被柔毛和腺毛，萼片窄披针形，花瓣红、橙红、粉红或白色，为宽倒卵形；果为被柔毛。花期5—7月，果期6—9月。天竺是中国对印度的古称，“天竺葵”可能是因当时知道它来自温暖之国而得名，意为“印度的葵花”，雅称就成了“天竺葵”。

天竺葵原产非洲南部，20世纪中叶，传到中国，现中国各地普遍栽培；喜欢冬暖夏凉、耐潮半阴的环境，对干旱盐碱地区有轻微抗性，怕积水和霜冻。天竺葵主要的繁殖方式是扦插繁殖。

散文•《天竺娇妍绽翠丛》

推窗望去，院中不知何时已悄然铺开一片浓烈的彩霞，竟是天竺葵开了。那花簇拥在青翠枝叶之间，浓烈如血，明艳似霞，似乎要将整个季节的寂寞都烧成灰烬，再重新熔铸出这般的炽烈。

它那茎干直立，基部略见木质，带着点鱼腥气；叶片则圆润如肾，边缘显出钝锯齿的痕迹。更有趣的是，它原生于非洲南隅，却偏顶了“天竺”之名——古时华夏称印度为天竺。此花远涉重洋，最终被错戴了“印度葵花”的冠冕，便如此在东方落地生根了。这异域芳魂，竟以误认之名在此间安身，不知是花的委屈，抑或造化幽深，偏要令名实之间生出奇诡的缝隙来。

然而其性情却毫不含糊：它喜冬暖夏凉，偏又耐得半分阴翳，对瘠薄之地亦稍能容身；只是根底最怕积水，水稍多些，茎质便软垂无力，花枝萌生也少；若再长久浸淫，徒长之态毕露，叶子便渐次萎黄而凋零。于是每每浇水，我总得屏息凝神，察其干湿分寸，犹如抚慰一个倔强而脆弱的生命——它似在用沉默诉说着：水，须点到为止，那才见怜惜之意。

这花又喜光如命，须得充足的日照来喂养。冬日里我必将其挪至向阳之处，若光吝啬，花茎便徒然抽长而细软，花蕾未及舒展便已萎顿。然而它亦不贪肥力，肥料过足，枝叶便只顾疯长，反而辜负了开花的天职。它在光与肥之间，竟也自守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这般自持，仿佛深谙“过犹不及”之道——草木亦通此理，人却往往混沌难明。

若取其茎叶细细嗅之，一股甜而微重、介于玫瑰与薄荷之间的异香便沁入心脾。这香气在蒸馏萃取后，化作驱蚊的精油，亦能入药，传说可安抚焦虑，提振精神，更助排毒消肿……于是它从摇曳生姿的枝头，又潜入疗愈的深流，成了神经系统的温柔补剂，也成了肌体代谢的无声推手。小小植株，竟蕴藏如许功用，如解忧草般悄然化解着人间疲惫。

每日看它，心便渐次沉淀下来。其花语道“偶然的相遇，幸福就在身边”，竟似应和着它自身命运——虽冠错地名，却意外在异乡扎下深根，兀自开得这般赤诚灼灼。它仿佛于无言中告解：生命原不执著于名相之真伪，亦不纠缠于出处之正误。只要根须能触到泥土，便只管将花枝奋力举向阳光；纵使身世里写着“张冠李戴”的戏谑，亦不妨碍它绽放出毫无保留的绚烂。

花自开落，名实相错又何妨？唯见一簇簇浓烈色彩在翠丛间灼灼燃烧，便知生命最深的本相，原是无需辩解的自在呈现——只管盛放，便是对天地最诚实的应答。

词牌名•赛天香

《天竺娇妍绽翠丛》

鱼腥沁骨，翠摇红怒，胭脂凝露。

佛国名误，炎洲实路，独绽芳心苦。

锦帷羞日，玉肌怯雨，暗惜流光轻付。

最怜他、星斗转银浦，炼魄入冰壶。

风前漫举，幽丛解语，暖阁香萦朱户。

疗却沉疴，驱将瘴雾，帐底暗香浮。

月移疏影，霜欺倦叶，抱得冷魂如故。

休问芳魂处，且任幽影倚南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