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览独库公路 写诗与远方</p><p class="ql-block"> 文/喜来</p><p class="ql-block"> 车轮碾过碎石的脆响里,藏着独库公路最原始的呼吸。7月的天山像被打翻的调色盘,雪顶的白、云杉的绿、草甸的金,顺着公路的脉络铺展到天边——这条被誉为“新疆最美公路”的传奇,正以70公里的时速,在我们眼前缓缓舒展它的容颜。</p><p class="ql-block"> 7月3日上午九时,从那拉提出发时,晨雾尚未褪尽。伊犁河的支流在车窗外闪着碎银般的光,岸边野杏花落了满地,像谁不小心打翻了胭脂盒。转入独库公路的瞬间,风突然变了性子,裹挟着雪山的清冽扑面而来。老伴指着远处的山壁说:“看那些凿痕,都是当年筑路官兵用钢钎铁锤敲出来的。”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裸露的岩石上果然布满细密纹路,像大地苍老的皱纹,藏着四十多年前的筑路官兵的汗水与鲜血。</p><p class="ql-block"> 车行至乔尔玛服务区,宣传牌上的文字让人驻足:1980年冬天,168名战士在修建独库公路时遭遇雪崩,164名官兵不幸遇难,为祖国献出了宝贵生命,仅4名战士幸存。站在乔尔玛望向纪念碑,“为独库公路献身的烈士永垂不朽”几个字在阳光下闪烁,苍劲的字体被风打磨得愈发清亮。不远处的哈西列松隧道口,风卷着经幡猎猎作响,像在低吟那些未曾远去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穿过哈西列松隧道,悬崖峭壁上“天瀑”二字勒刻在瀑布上方,清澈的泉水从天而降,犹如一条白色绸缎在山间飘逸。从云里坠下的水珠砸在岩石上,碎成千万颗珍珠。我们停下车,踩着没过脚踝的草甸往瀑布下跑,水雾打湿了睫毛,抬头便望见白雪在阳光下闪光。卖蜂蜜的哈萨克族老人说:“这水是天山融雪化的,喝一口能甜到心里。”果然,掬一捧在手心,凉丝丝的甜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草木的清香。</p><p class="ql-block"> 过老虎口大桥时,司机师傅特意放慢车速:“当年修这段路,战士们系着绳子悬在崖壁上,一锤一锤凿出通道。”窗外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桥身像一道钢铁彩虹横跨其间,护栏上挂满游客系的红绸带,在风里飘成一片火焰。远处的将军庙特大桥更显雄伟,桥墩深深扎进岩层,桥面上的车辙里,还能看见经年累月被轮胎磨出的凹槽。</p><p class="ql-block"> 下午六点,夕阳西下,暮色初临时我们抵达独山子。独库公路博物馆的灯光已经亮起,我和老伴走进博物馆。展厅的一幅幅图片,讲述着从1950年到2008年筑建独库公路的全过程,记录着万名官兵在天山战天斗地的英雄事迹。玻璃柜里陈列着泛黄的施工日记,某一页写着:“今日凿通第17个涵洞,战士小王的手被砸伤,仍坚持到收工。”墙上的老照片里,年轻的士兵们站在雪地里笑,军大衣上结着冰碴,身后是刚炸开的隧道口。讲解员说,每公里独库公路下,都长眠着一位筑路英雄。馆内还收藏着原基建工程兵00122部队张希恩老政委2019年重回独库公路时,为纪念十年筑路岁月所作的《诗与远方》。诗中激情澎湃,将筑路官兵战风霜雨雪、斗悬崖峭壁的精神融入青春岁月,寄寓着对诗与远方的向往。</p><p class="ql-block"> 离开博物馆时,夜空已缀满星星。回望这条蜿蜒在天山腹地的公路,突然懂了为什么人们说它是“新疆的血脉”。它不只是连接南北疆的通道,更是一部刻在大地上的史诗——那些雪山、隧道、桥梁,都是写给大地的诗行,而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在无意间成为诗里的一个游动的标点符号。</p><p class="ql-block"> 车窗外的风还在吹,带着草原的气息和历史的温度。或许很多年后,我会忘记具体的风景,但我会记得在独库公路上的那个下午:阳光正好,雪山很近,而我们正行驶在一部流动的史诗里。这段快乐的八天北疆之旅,从天山天池到独库公路数十个景点,一一收藏在我的游记里,深深铭记在我和老伴的心里。</p><p class="ql-block"> 2025年7月10日</p> <p class="ql-block">游北疆</p><p class="ql-block">皮道逢</p><p class="ql-block">大美天山,且走且停,飘飘银发添佳景。</p><p class="ql-block">无边风月,但吟但诵,落落诗文记壮游。</p><p class="ql-block"> 2025年7月15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