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翁的美篇

愚翁

<p class="ql-block">重庆支边参战人员联谊会主办</p> <p class="ql-block">张有泉,原中国人民解放军云南生产建没兵团四师十六团一营中心学校教师。</p> 炮弹与黄油——张有泉 <p class="ql-block">一九七九年春节刚过,我正在重庆探亲。彼时山城的雾气正浓,街巷间弥漫着火锅的辛辣气味,行人裹着棉袄匆匆行走,倒显出几分热闹来。还沉浸在节日气氛的我,忽然收到一封营部的加急电报,寥寥数字:"前线战事日紧,速归。"</p> <p class="ql-block">母亲看着我拿着部队发来的加急电报,紧抱着我,心如刀割,难舍难离。</p> <p class="ql-block">归队后,校领导念及我是个语文教员,还懂一些越语,便派我与步兵一同进入越南老街、古柳打扫战场里。有一夜里,又累又困的我在弹坑边居然睡熟了,忽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大地都在震动,惊得跳将起来。原来是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炸开。我愣了片刻,竟不知是该庆幸自己活着,还是该懊恼被打断难得的睡眠。</p> <p class="ql-block">我们将缴获的物资一车车运回国内。缴获的物资大多是中国援助的生活、生产物资,还有大量的军用物资。</p> <p class="ql-block">巜炮火与黄油》——张有泉</p><p class="ql-block">一九七九年春节刚过,我正在重庆探亲。彼时山城的雾气正浓,街巷间弥漫着火锅的辛辣气味,行人裹着棉袄匆匆行走,倒显出几分热闹来。忽而学校的电报来了,寥寥数字:"前线战事日紧,速归。"我向来是个教书匠,平日里不过与粉笔灰和作文本..打交道,何曾想过要上战场?然而电报上的字迹分明,不容置疑。我匆忙买好车票,告别难舍难离的双亲,便向河口赶去。火车上挤满了人,有穿军装的,也有如我这般临时被征召的。车厢里烟雾缭绕,呛得人眼睛发疼,却无人开窗——外头的寒气更甚。回到河口槟榔寨中心学校,已进入二月。学校交给我护校任务。自卫反击战骤丝打响,′炮兵阵地设在学校周边的稻田里。十八日那天,炮击任务下达,要求向纵深推进。我几次三番申请,终于得到校长允许,被派往122榴弹炮团。我的任务倒也简单:协助转送弹药,清理炮弹上的黄油。炮弹上的黄油黏腻厚重,沾在手上便挥之不去。起初我不得要领,弄得满身都是,活像个油坊里的工人。后来渐渐熟练了,能用布条裹着手,三两下便将黄油擦净。炮弹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摸上去却是温热的,仿佛有生命一般。炮团里多是重庆万州的老乡,乡音入耳,分外亲切。战事紧张时,我们便以乡音互相招呼,倒像是回到了家乡的集市。炮火声中,人与人的情谊竟比平时更为紧密,想来也是奇怪。后来校领导念及我是个语文教员,还懂一些越语,便派我与步兵一同进入越南的老街、古柳清理战场。战场上的景象,与教科书里描写的殊为不同。横七竖八的不仅是枪械,还有各种生活用品——一个搪瓷杯,半本湿透的日记,甚至是一只小孩的布鞋。我们将缴获的物资运回国内,一路上无人言语。压缩饼干吃多了,嘴里便泛起一股铁锈味。累了便席地而坐,有时竟真睡着了。有一夜里,我在弹坑边睡得正熟,忽听得轰然一声,惊得跳将起来。原来是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炸开。我愣了片刻,竟不知是该庆幸自己活着,还是该懊恼被打断难得的睡眠。战时的睡眠是极珍贵的。炮火连天之际,能合眼片刻便是莫大的福分。我常想,那些关于英雄的诗歌里,为何从不提及战士们如何渴望一场好觉?大约诗人们觉得这等琐事,不足为外人道罢。如今回想起来,记忆最深的竟不是炮火的轰鸣,而是那些沾满黄油的炮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样子。黄油的气味混合着火药味,形成一种古怪而刺鼻的气息,至今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