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墨相——宋巨明、张黎中国画品读

天涯

<p class="ql-block">宋巨明校长和张黎阿姨的中国画作品选集即将付梓,我作为一名曾就读于安徽省团校的晚辈,欣喜之余难免怀念那美好的校园时光。安徽省团校是一所为全省共青团系统输送新鲜血液的干部学校,一直有着氛围浓郁的书画传统。其重要的表征就是现有多名不同年龄段的学子在专业单位或高校从事书画的教学、创作、研究、策展工作,并有相应的硕士及以上学位、高级职称,是国家级协会会员等。就读母校期间,我曾牵头组织校书画协会,为校园里的书画热潮推波助澜。因为宋校长的去信推荐和无私关心,我同张翰老师有了师生之缘。毕业前夕,我还在校图书馆举办了个人书画篆刻展。此后,我的作品在省展、全国展上有所斩获,莫不与团校读书期间所获得的沾溉相关。2021年,在亚明艺术馆主办的贺泽海先生书画展研讨会上,宋校长作了发言,表达了对贺老作品的推崇和对他为人的景仰,其中不乏对中国画的喜爱之情。去年,当校长同其夫人张黎阿姨拿出四百余件作品拟编印作品集时,我着实为之一惊。二老在受业于贺泽海先生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竟有如此不俗的整体绘画面貌并多有佳构,不得不令人感叹!宋、张二老师从贺泽海先生学习中国画,是一条学习正路。贺泽海作为“安徽八老”之一“画僧懒悟”的高足,作品多以浅绛山水、墨梅示人。他远绍元四家、明清诸家的笔意,收则谨严、放则得意。对传统山水画的皴擦点染、构图布局、境界营造,内化于心胸,外溢于笔墨,率尔操觚,皆笔精墨妙,一派名手风度。从文化的内蕴而言,贺泽海数十年浸润于文化传统之中,顺境、逆境皆能以平常之心对之,溢而为诗词。其字句或从容悠闲、或慷慨激烈,一派“人淡于菊”的古君子之风。人与人之间是有磁场效应的。宋、张二老与贺泽海先生的走近,渐而向中国绘画传统的走进,既自然又必然。山水之于人,是自然的存在;山水画之于人,是心灵的安顿。诗也好,画也罢,无非是读书人对于万千事物的吟咏、对美好情境的歌颂。在诗词的浅吟低唱中,描绘着此时此刻的景象;在笔墨的宣泄挥洒时,回溯着一山一水的声音。成熟于五代时期的中国山水画,经过两宋、元代的演变,使得沈周作为集大成者作出历史性贡献成为可能。后人对山水画的传承和再创造,只有从传统中汲取足够或有效的营养,才具备可能性。在这个过程中,个体的学习和创造,不断对文化传统进行着信息的完善和更新,持续在山水间、实践中进行着眼界与心胸的涵泳。从贺泽海的山水画正脉里,宋、张二老迈入了中国画学习的大道。这条大道既关联着绘画传统的千流万河,更训练出“画为不言诗,诗吟有声画”的观察能力和思维模式,在时间的推演中形成一颗“文心”,以不时的巧思和感悟创造出发自心底的“墨相”。宋老作于1995年的《深山古刹》已初显他对于山水画的笔墨及相关程式的理解。《闲看秋水》(2005年)以一河两岸式曲线构图,作一番秋水长天的诗思,笔墨简净,造型严谨,设色雅致,气韵开阔,在谨遵师法的前提下,不乏生动和灵活之趣,堪为师传统的代表作。2006年,他便画出了《高拂天霜下早》等佳构。《围炉煮雪》(2006年)极尽传统山水画对荒寒萧瑟之意的描绘,在意境的营造上谙熟于先贤的语言精华,为来日的绘画格调打下了上好的底色。2007年,《幽谷松风》这件四尺整宣横幅作品,很好地显现出他对全景山水的驾驭能力;同年所作的《高峰独峙》 ,贺泽海先生为之题识,想必他也认为这是两件很好体现宋老对山水画的出色领悟能力和创造智慧的上佳之作。《春色入怀》(2008年)以一片蓊郁的树林串联起远山和近景,笔墨华滋,完稿后以少许浅绛罩染,画面简约而洗练,耐人寻味。《大别朝晖》(2008年)、《春潮野渡》(2008年)、《山寺松风》(2008年)、《白云自去来》(2009年)、《自作诗意图》(2009年)、《清溪独钓》(2013年)、《无波好垂钓》(创作年代不详)等作品一以贯之,以传统笔墨之相写文心之意趣,浸于古而不滞于古,情景交融,物我两忘。《梦绕江南册》(创作年代不详)对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之江南景致作自由剪裁,白云独坐、南山采菊、雪夜访戴、振衣高冈、笔简意足,可以说是宋老对文人士大夫、耕者渔父的钦慕和讴歌,是一曲曲从心底流淌出的和美乐章。《云之风也》(2019年)、《烟波独钓》(2019年)、《钟声》(2022年)是一派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的艺术激情表达,极富浪漫主义色彩。相较于宋老在近期作品中体现的对传统的态度——师心自运、敢立敢破,张老保持了对传统学习的恒定和持续。自《吮毫濡墨画山乡》(2006年)、《湖山秋韵》(2006年)至《静清山村》(2013年),随着她对懒悟、贺泽海一路山水画的理解日趋深入,作品创作质量稳定,尤以《渴笔点苍山》(2009年)、《山水册页》(2009年)、《云山清逸》(2013年)、《松鹤延年》(2021年)、山水人物小品系列扇面为佳。笔墨娴静而不柔弱,丘壑自运,颇多丈夫之气。她的山水画面中多有点景人物,晤谈、悠游、对望、垂钓,一派文人士大夫的高致。她笔下的《布袋和尚》(2007年)亦是人生旅途中尝尽生活万般滋味后从容、豁达、乐观的写照。二老在习画的过程中,多有合作。《山水》(2008年)作为较早的一幅,从中可以感知到二老对懒悟、贺泽海山水画一脉心追手摹时的琴瑟和谐;《河山清逸图》(2016年)、《寻幽图》(2017年)则渐趋佳境。宋校长在主持省团校工作前,作为下派干部,为地方的发展勤勉工作不遗余力,腰部落下难以康复的疾病。此后的几十年里,张黎阿姨为家里家外所做的辛勤付出,是多么了不起不得不说,二老在退休后的山水世界里找到了更多的愉悦,所以在我的脑海里,他们在学画后的近20年里,始终保持较好的精神状态,似乎也就是逐渐多了些白发。“乐山”“乐水”是中国文化最有鲜活生命力的传统之一。这个传统让无数的文人士大夫在其中发现美感的同时,逐渐将其“文化”“诗化”,让疲劳的身心在徜徉其中的时候得以“释然”“坦然”“欣欣然”……二老笔下的山水画,是以较易辨识的形象唤起观者深刻而强烈的情感图式,也就自然而然能引发更多的审美共鸣。当历史上那些珍贵的人文经验能严丝合缝地与当下的艺术体验相对接时,其中的诗意感和哲学意味是不需要用太多的文字予以说明、阐释的。“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宋、张二老在退休后的闲暇时光中,重新拾起了“文艺青年”的梦想,让“文”的种子发芽成长,在“墨”的海洋中畅游,再次找到了自我实现的乐趣。二老在与“山水”的互动和沟通中,让心灵在自然与艺术之间悄悄皈依,释放了数十年文化积淀、人生经历修炼而成的“文心”的创造力,收获了一件件记录美好场景的“墨相”佳作。我时常在想,艺术之于二老,当然少不了心灵慰藉、精神安抚的特殊作用;二老之于艺术,难道不是也有老而弥坚,“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的文化立场考量吗?   </p><p class="ql-block"> 何 昊 甲辰初春于有溪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