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的启示:从红辣椒到新荷开

菲同寻常

　　清晨的露还挂在叶尖，我已踩进这片辣椒地。视线扫过，是一片热烈的红，像撒了满地的小灯笼，再往深处走，绿便漫了上来，青涩的、饱满的，各自在枝头守着时光。

　　喜欢听成熟的果实脱离枝头的声音。"咔"的声响是对一年奋力生长的奖赏，也是为大地的孕育鼓掌。摘辣椒也有它的技巧，方向对了，轻提即可掉落，方向反了，费力不说，还会扯断树枝！

　　指尖触到最红的那只时，恰好的饱满，恰好的光泽，摘下来的瞬间，像接住了一段恰逢其时的圆满。可转身就看见蜷在土边的烂果，也曾红过吧，却误了被采摘的时机，最终融成了土地的一部分。更有些青果，不等泛红就枯在了枝上，皱巴巴的，像没写完的信。原来付出与回报之间，藏着时机这个判官。有人恰逢其会，有人擦肩而过，谁也怨不得谁。

蹲下来捡掉落的辣椒时，忽然愣了神。刚才还紧紧攥在手里的那只，不知何时滚进了草丛，明明是最红最亮的那一个。起初非要翻找，指尖被草叶划了也不在意，后来看着露水在晨光里慢慢蒸发，倒也想通了——或许这就是它的选择。不找了，让它留在自己选中的地方，也是种自在。
　　

摘着摘着，手中渐沉。又一只辣椒滑落时，我没有再动，不急于去找寻它。思索是不是想要的太多，手就握不住了？就像人心底的欲望，堆得太满，终究会抓不住，而往往最最遗憾的是掉落的是最初最喜欢最想要的那一个。
　　

　　直起身时，眼角瞥见池边的新荷。明明昨天路过，还是裹得紧紧的花苞，今天竟全然舒展了。粉白的瓣托着嫩黄的蕊，在晨光里轻轻晃，像在说“你来的正好”。这便是缘分吧，不早不晚，遇见了，就是最好的时刻。

忽然想起王阳明说的“格物致知”。原来万物的道理，都在心里住着。辣椒的红与枯，荷花的开与合，何尝不是在照见人心？成功从不是只有一种模样，烂在地里是归处，留在枝头也是；握在手里是圆满，落在草丛里，或许是另一种成全。
　　

人与物的缘分，人与人的遇见，大抵都如此。时机到了，自然水到渠成；缘分尽了，强求也只是徒增遗憾。就像这晨光里的一切，红有红的热烈，绿有绿的期待，落有落的从容，开有开的自在。

　　心安处，便是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