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之声】相伴细水长

俊姨

我和老伴这辈子都慢热，年轻时候就这样，现在老了更不讲究那些花里胡哨的。别人老夫老妻都手挽手遛弯儿，我们呢，年轻时不拉手，觉得太张扬；现在老了，更懒得整这些。偶尔拉一下，也就是过马路的时候，他怕我腿脚慢，跟不上车流，就顺手拽我一把，过了马路立马松开，跟啥事没发生似的。但有一次聚会被同事一撺掇，还真就挽着他胳膊拍了个照。感觉那一刻连空气都变得甜蜜起来。

退休后，我们的生活简单而规律。他负责接送孙女上学，我则承包了家里的打扫、洗衣和做饭。他还会抽空去超市采购，把家里需要的东西一样样备齐。我们的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没有太多的波折，却也安稳踏实。

每周二和周四下午两点，我们去老年大学合唱团。他喜欢唱歌，声音浑厚，在职时曾代表学校参加唱红歌活动获奖，我五音不全，只能当观众，坐在旁边看着他认真唱歌的样子，心里特踏实。合唱团的老头老太太们都爱跟他搭话，说他脾气好，从来不摆架子。其实他一直就这样，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从来不急眼，也不计较。

有空的时候，他就喊几个老同事去爬山。他知道我喜欢爬山，提前准备好水和干粮、登山杖。他特别爱拍照，途中不停拍视频、拍照片。我们几个腿脚慢，他也不催，走一段就回头看看我们，有时候还伸手拉我们一把。爬到山顶，他比谁都积极，找最好看的角度，让我们摆姿势拍照，嘴里还念叨：“笑一个！好，就这样！”

最让我开心的，是和娘家胡同一起长大的姐妹们聚会的时候。他总是兴致勃勃地跟着，一路上不停地拍照，连我们走路的背影都不放过。到了饭店，他也不着急吃饭，而是先拿出手机，帮我们拍抖音，指导我们拍桌子舞。我们姐妹几个记性不好，做了上个动作忘下个动作，手舞不整齐，他却很有耐心，一遍遍地指挥我们看事先准备好的同款视频，还笑着说：“舞得不好没关系，开心就行！”姐姐们都夸他热心肠，说跟他在一起特别放松。

这样的时刻，总是让我觉得特别温暖。和同事爬山，和发小姐妹聚会，是我和老伴最开心的时候。我们不需要太多的甜言蜜语，也不需要刻意的浪漫，只要能这样平平淡淡地相伴，就已经足够了。

有时候，我会想，我们的感情虽然不像年轻人那样炽热，但却像细水长流，平静却持久。

我们都不年轻了，岁月在我们两个60后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但也让我们的感情更加深厚。我们不需要刻意经营，也不需要刻意证明，因为彼此早已习惯了对方的陪伴。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爱情——细水长流，相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