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老字号百大】N0-01散文:时光里的百货大楼

白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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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篇号：506123821

图片:网络（致谢）

第一次遇见合肥百货大楼是在1998年的冬天。那时我刚上小学，跟着父亲从县城来省城买年货。灰扑扑的解放电影院对面，那座米黄色六层建筑在寒风中亮着温暖的灯光，楼顶"合肥百货大楼"六个朱红大字像一串冰糖葫芦，甜滋滋地挂在我记忆的屋檐下。

推开厚重的弹簧门，热浪裹着雪花膏的香气扑面而来。一楼化妆品柜台摆着百雀羚铁盒，售货员阿姨的白大褂口袋里插着木质米尺；二楼服装部挂着"三枪牌"棉毛衫的硬纸板价签，3.5元的价格是用蓝色复写纸垫着写出来的；三楼家电区展柜里，熊猫牌电视机正在播放《还珠格格》，围着看的人群里不时爆发出笑声。父亲攥着皱巴巴的采购单，在搪瓷脸盆和牡丹花床单间来回比价，最后用麻绳捆着年货出来时，百货大楼顶楼的机械钟正好敲响四下。

二十年后某个雨夜，我撑着伞站在改造后的百货大楼前。原来的米黄色外墙变成了通体玻璃幕墙，霓虹灯带在雨水中晕染成彩色的银河。自动感应门无声滑开，中央空调的风送来祖马龙香氛的味道。一楼中庭的裸眼3D屏正播放城市宣传片，穿汉服的导购机器人用合肥话说着"欢迎光临"。乘观光电梯上到五楼，发现童年记忆里的文具柜台变成了西西弗书店，我在咖啡区翻开一本《合肥老城记》，书里夹着的老照片上，赫然是那个挂着红灯笼的旧百货大楼。

在智能试衣镜前驻足时，忽然听见熟悉的钟声。抬头看见原址保留的机械钟镶嵌在新潮的星空顶里，铜质指针仍指着罗马数字，但钟摆的摆动变成了LED灯带的明暗交替。负一层的城市记忆馆展柜中，陈列着当年的搪瓷缸、玻璃糖果罐和老式收款机，旁边的电子留言板上跳动着不同年代的顾客留言。我写下"1998年冬天在这里买过牡丹花床单"，发送后系统自动匹配出父亲当年的购物小票电子存档。

雨停时从顶楼露台望去，长江中路的霓虹像一条发光的河。百货大楼的玻璃外墙倒映着合肥中心的摩天楼群，那些老柜台、木算盘和布票早已湮没在时光里，但转角处的消防栓还是当年的位置，只是刷上了新潮的莫兰迪灰。我想起父亲说的"百货大楼是城市的温度计"，此刻电子屏上的实时客流量数字，正跳动着比当年更炽热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