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心肠的陌生人

木

　　7月10日清晨，左腹起初只是腰侧一点钝痛，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硌了一下。我以为是夜里没睡好，揉了揉就没放在心上。可那痛感像涨潮的水，不到半小时就漫过了整个腰腹，继而化作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往骨缝里钻。等小妹扶着我往新医院走时，疼已经变成了攥紧的拳头，一下下擂在五脏六腑上，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痛得直冒冷汗，手瘫腿软直不起身，冷汗浸湿头发衣裤，嘴唇发紫脸色苍白，整个人就像落汤鸡，当时的我吓得小妹也冒汗。

新医院的楼簇新得晃眼，白瓷砖反射着清晨的光，好多设备还没有搬到新人民医院。医生问我挂急诊并告知我急诊还在老院区。我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很快浸透了衣领，头发黏在额头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嘴唇发麻，想说话，喉咙里却像堵着东西，只能发出细碎的呻吟。

就是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穿件灰蓝色的工装，手里拿着串钥匙，大概是在巡查新楼的设施。他没多问，看了我一眼，眉头就拧起来了。“肚子疼？”他声音很沉，带着点本地口音，并主动帮我们打120，但是120从老院过来，至少一刻钟。

一刻钟。我疼得蜷起身子，视线里的白墙开始旋转。小妹急得直跺脚：“那怎么办啊？”

他没答话，转身就往楼梯口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走，我车在楼下。”

他的车就停在门诊楼门口，一辆半旧的灰色轿车，他打开后座车门，小妹扶我进去。车开得很快，却稳当。窗外的树影一晃而过，我疼得迷迷糊糊，只听见他时不时按两声喇叭，他的后背绷得很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快到老人民医院120来了，他停车，把我交给120，医生把我扶上120，让我平躺好。一会就到了老人民医院，医生马上给我做各种检查，抽血化验、做B超，各种检查确诊就是肾结石，石头卡在尿道引起的疼痛。痛因找到了，吃了药不痛。那位热心的工作人员我都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

有些善意，从来不需要名字。就像晨光，落在身上，暖得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