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五首“不服老”的古诗词：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

江南竹影

小宇漫谭 2025-06-12 河南

AI导读：岁月催人老，但曹操、杜甫、苏轼、陆游、黄庭坚用诗词呐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壮心未与年俱老！他们以文字对抗时光，留下不朽的豪情与智慧。"

常言道，岁月不饶人，时光催人老。这话听来不假，谁也无法真正抵挡时间的侵蚀。然而，翻开古人的诗篇，总有那么一些声音，倔强地向命运宣告：老，又如何？他们用文字，刻下了不屈的灵魂。

第一首，曹操的《龟虽寿》，这是一篇借咏物言志的千古名作，充满了对生命规律的清醒认识和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

01《龟虽寿》东汉末至曹魏 · 曹操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曹操写下这首诗时，已年过半百。他刚刚平定北方，踌躇满志，却也不免思考人生的有限。诗的开头并无半点回避，“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神龟，传说中能活几千岁，可终究有生命结束的一天。腾蛇，能乘云驾雾，何等神奇，但也难逃化为尘土的命运。曹操在这里展现了非凡的清醒，他没有像秦皇汉武那样迷恋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而是坦然接受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这种对生命本质的深刻洞察，在那个谶纬学盛行的时代，尤为可贵。

然而，承认生命的有限，不等于消沉和认命。紧接着，曹操笔锋一转，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呐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四句是全诗的华彩，也是“不服老”精神最集中的体现。“老骥”，上了年纪的千里马；“伏枥”，屈身于马槽旁。即便如此，这匹老马心中燃烧的，依然是驰骋千里的雄心壮志。“烈士”，有远大抱负的人；“暮年”，到了晚年。即便如此，他们那颗蓬勃进取的心，也永不停止跳动。曹操以老马自喻，虽然年事已高，身处的环境或许不再是疆场，但内心的豪情壮志丝毫不减当年。这是一种何等强大的生命力！他将个人的感悟，升华为一种普遍的英雄气概，激励着后世无数仁人志士。

在抒发了冲天豪情之后，曹操又回归到对生命哲理的思辨。“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盈缩”，指寿命的长短。曹操认为，人的寿命长短，并不仅仅由上天注定。通过“养怡”，也就是调养身心，保持愉悦健康的精神状态，是可以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这里的“养怡”，绝非无所事事、消极避世的静养。结合上文的“壮心不已”，曹操强调的是精神的力量。一个人只要保持积极进取、乐观奋发的精神状态，思想上永葆青春，就能对身体健康产生积极影响，从而“可得永年”。这其中蕴含着朴素的辩证法思想：尊重客观规律，同时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曹操的《龟虽寿》，不仅仅是一首抒发个人情怀的诗，它更以其刚健爽朗的“建安风骨”，开创了诗歌的新局面。它告诉我们，生命的价值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其宽度和深度。即便年华老去，只要胸怀壮志，积极作为，就能活出生命的精彩，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延长生命的期限。这种不向命运低头，老当益壮的积极精神，正是“不服老”最生动的写照。

第二首，杜甫的《江汉》，此诗作于诗人晚年漂泊江汉之时，虽有客居他乡的悲凉，却也流露出不甘沉沦、渴望为国效力的老骥情怀。

02《江汉》唐 · 杜甫

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

片云天共远，永夜月同孤。

落日心犹壮，秋风病欲疏。

古来存老马，不必取长途。

杜甫写这首诗时，已是五十六岁的老人，客居江汉一带，生活困顿，归乡无望。首联“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开篇即点明了自己身在江汉，时刻思念故土的游子身份。“乾坤一腐儒”，看似自嘲，称自己不过是天地间一个无用的老书生。然而，冠以“乾坤”二字，又隐隐透出一股不凡的气概，仿佛在说：这偌大的天地间，像我这般心怀社稷的“腐儒”，又能有几人？这其中有自伤，更有不甘。

颔联“片云天共远，永夜月同孤”，诗人将目光投向远方，借景抒情。天边的片云，与诗人一同远离故土；漫漫长夜，天上的孤月，也与诗人一般孤独。云的漂泊，月的孤寂，正是诗人自身境遇的写照。这两句对仗工整，情景交融，将诗人羁旅的愁思和内心的孤高，描绘得淋漓尽致。虽是写景，实则是诗人内心世界的投射，那份忠贞皎洁之心，也如孤月一般，虽远在天边，清辉依旧。

颈联“落日心犹壮，秋风病欲疏”，是全诗精神的提振之处，也是“不服老”心志的直接表露。“落日”，比喻垂暮之年，如同夕阳西下。但诗人紧接着说“心犹壮”，即便年华老去，身体衰弱，但那颗报国为民的雄心壮志依然强健。面对萧瑟秋风，常人或许更添愁绪，诗人却感到“病欲疏”，仿佛这秋风能吹散病痛，带来一丝康复的希望。这与曹操“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有异曲同工之妙，展现了诗人在逆境中依然顽强不屈的精神风貌。这里的“落日”与“秋风”相对，前者是比喻，后者是实写，运用了借对的手法，使得诗意更加丰富。

尾联“古来存老马，不必取长途”，诗人引用了“老马识途”的典故。管仲辅佐齐桓公伐孤竹，归途迷路，正是凭借老马的经验才得以走出困境。杜甫以老马自比，虽然年老体衰，不能再像年轻时那样驰骋“长途”，但自己拥有丰富的经验和智慧，依然可以为国家贡献力量，指点迷津。这既是对朝廷未能任用自己的委婉抗议，更是对自己价值的肯定。言外之意是，难道我连一匹老马都不如，就真的毫无用处了吗？这其中蕴含着郁郁之气，也饱含着老当益壮、渴望再展抱负的深情。

杜甫的《江汉》，在苍凉的底色中，透射出不屈的光芒。他没有沉溺于个人的不幸，而是将个人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紧密相连。即便身处“腐儒”之境，依然“心犹壮”，渴望以“老马”之智为国分忧。这种深沉的家国情怀与不服输的倔强，感人至深。

第三首，苏轼的《浣溪沙·游蕲水清泉寺》，这首词是苏轼被贬黄州时所作，借游览所见之景，生发出对人生哲理的独特感悟，展现了词人旷达乐观、不向命运低头的人生态度。

03《浣溪沙 游蕲水清泉寺。寺临兰溪，溪水西流》北宋 · 苏轼

山下兰芽短浸溪。

松间沙路净无泥。

萧萧暮雨子规啼。

谁道人生无再少，

门前流水尚能西。

休将白发唱黄鸡。

这首词作于苏轼谪居黄州（今湖北黄冈）期间。上阕描绘了清泉寺周围暮春时节的清幽景色。“山下兰芽短浸溪”，山脚下，初生的兰草嫩芽刚刚浸入清澈的溪水中，充满了生机。“松间沙路净无泥”，松林间的沙石小路，经过雨水冲刷，干净得没有一丝泥泞。“萧萧暮雨子规啼”，傍晚时分，细雨淅淅沥沥，远处传来了杜鹃鸟（子规）的啼鸣。这几句写景，清新自然，兰芽的生机，沙路的洁净，暮雨的迷蒙，子规的啼叫，构成了一幅略带凄美却又生机盎然的画面。看似平淡的景物描写，却为下阕的议论和抒情做了铺垫，也透露出词人身处逆境却依然能欣赏自然之美的心境。

下阕笔锋一转，由写景转入抒情议论，也是全词的精华所在。“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谁说人生老了就不会再有少年般的时光？”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反问，充满了挑战的意味。词人给出的答案更是出人意料：“门前流水尚能西！”通常情况下，水往东流，是自然常态，象征着时光一去不复返。但苏轼却敏锐地观察到清泉寺前兰溪的溪水是向西流淌的。这一独特的自然现象，给了词人巨大的启示。既然自然界中存在着“水能西流”这样的反常现象，那么人生又何尝不能有“再少”的可能呢？这里的“再少”，并非指生理上的返老还童，而是指精神上的焕发，心态上的年轻。

最后一句“休将白发唱黄鸡”，更是点睛之笔。“黄鸡”代指报晓的鸡，它的啼鸣往往催人老去，引人感叹时光飞逝。白居易在一些作品中曾提及类似“黄鸡催晓”（如“黄鸡催晓丑时鸣，白日催年酉前没”）的句子，多在他心境悲凉或失意之时，作为时光荏苒、世事艰难的映衬。苏轼在这里反用其意，劝慰世人，也更是自我勉励：不要因为头生白发，就悲叹年华老去，唱那些消沉的“黄鸡”调子。他要表达的是一种积极乐观、不服老的人生态度。即便身处困境，年岁渐长，但只要精神不倒，保持昂扬的斗志和乐观的心态，就能超越年龄的限制，活出生命的活力。

苏轼的这首《浣溪沙》，以其独特的观察和深刻的哲思，为“不服老”的主题注入了新的内涵。它告诉我们，不要被世俗的观念所束缚，不要因为生理的衰老而放弃精神的追求。只要心中有那股向西流水的劲头，人生便能时时焕发出青春的光彩。这种旷达与豪情，正是苏轼人格魅力的体现。

第四首，陆游的《书愤二首 其一》，这首诗是陆游晚年退居家乡山阴时所作，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国家命运的忧虑和个人壮志未酬的愤慨，但更展现了他至死不渝的爱国热情和不向衰老低头的英雄气概。

04《书愤二首 其一》南宋 · 陆游

白发萧萧卧泽中，祇凭天地鉴孤忠。

阨（è）穷苏武餐毡久，

忧愤张巡嚼齿空。

细雨春芜上林苑，颓垣夜月洛阳宫。

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

陆游一生以恢复中原为己任，然而南宋朝廷偏安一隅，他的理想始终未能实现。写这首诗时，诗人已是七十三岁高龄，退居乡野。首联“白发萧萧卧泽中，祇凭天地鉴孤忠”，开篇即点出自己的处境与心志。虽然白发稀疏，闲居在水乡（泽中），但他那片耿耿孤忠，唯有天地可以明鉴。一个“卧”字，写出了他有志难伸的无奈，而“孤忠”二字，则掷地有声，表明了自己矢志不渝的爱国情怀。

颔联“阨穷苏武餐毡久，忧愤张巡嚼齿空”，诗人连用两个典故，抒发内心的悲愤。苏武出使匈奴，被困十九年，持节不屈，食雪咽毡，其困厄艰辛，旷日持久。张巡在安史之乱中坚守睢阳，城破兵败，粮草断绝，竟至嚼碎牙齿以泄忧愤，最终殉国。陆游以这两位古代忠臣自比，既表达了自己身处逆境的困苦，更彰显了自己与他们同样坚贞不屈的节操和深沉的忧愤。这两个典故，将个人的遭遇与历史的悲壮联系起来，深化了诗歌的内涵。

颈联“细雨春芜上林苑，颓垣夜月洛阳宫”，诗人的思绪从个人的境遇转向对故国的怀念。上林苑，西汉皇家园林，代指北宋的汴京；洛阳宫，唐代东都宫殿，也泛指中原故都。如今，这些曾经繁华的故都，都已沦陷于金人铁蹄之下，只剩下春雨中的荒草萋萋，断壁残垣在夜月下更显凄凉。这两句描绘的是想象中的景象，却饱含了诗人对故土沦丧的无限痛惜和对恢复失地的深切渴望。

尾联“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在浓厚的悲愤与感伤之后，诗人的情感喷薄而出，达到了全诗的高潮。这是一种何等豪迈的誓言！“壮心”，那份建功立业、恢复中原的雄心壮志，并不会因为年华的老去而一同消磨。即便死去，也要化为鬼中的英雄，继续为国战斗。这不仅是对自己一生信念的坚守，更是对生命意义的终极肯定。项羽兵败垓下时曾言“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后自刎乌江。李清照亦有“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诗句。陆游在此化用，更显其悲壮与决绝。

陆游的这首《书愤》，情感浓烈，气势磅礴。它展现了一位爱国老将在生命暮年的不屈呐喊。虽然岁月无情，现实残酷，但诗人那颗“不服老”的壮心，那份“作鬼雄”的决心，穿越时空，依然能给予我们强大的精神力量。

第五首，黄庭坚的《定风波·次高左藏使君韵》，此词作于诗人被贬黔州（今重庆彭水）期间，词人以豪放的笔调，描写了重阳佳节的活动，抒发了身处逆境却依然保持乐观旷达、老当益壮的奋发精神。

05《定风波 次高左藏使君韵》北宋 · 黄庭坚

万里黔中一漏天。

屋居终日似乘船。

及至重阳天也霁。

催醉。

鬼门关外蜀江前。

莫笑老翁犹气岸。

君看。

几人黄菊上华颠。

戏马台南追两谢。

驰射。

风流犹拍古人肩。

黄庭坚因新旧党争，屡遭贬谪。这首词便是他晚年贬谪黔州时，正值重阳节所作。上片起首两句“万里黔中一漏天，屋居终日似乘船”，便点出了贬谪之地的环境恶劣。黔中地区，山高路远，秋雨连绵，天空像是漏了一样，整日阴雨不断。词人困居屋中，感觉就像在风雨飘摇的船上一样，既写实又比喻，暗示了处境的艰险和内心的动荡。

然而，词人并未沉湎于悲苦。“及至重阳天也霁，催醉，鬼门关外蜀江前。”等到重阳节这天，天气竟然放晴了。“也霁”二字，透出意外的欣喜。佳节逢霁，自然要“催醉”，痛饮一番。地点呢？在“鬼门关外蜀江前”。“鬼门关”本是险要之地，词人在此提及，不仅点明地点，更有一种将险恶置之度外的豪迈气概。在这样的地方开怀畅饮，本身就是一种不屈精神的体现。

下片转入抒发老当益壮的豪情。“莫笑老翁犹气岸。君看。几人黄菊上华颠。”“气岸”，指神情傲岸，有气概。词人直接向世人宣告：不要嘲笑我这个老头子还这么有精神头！你看看，有几个人敢像我这样，在白发苍苍的年纪，还把黄菊插在头上呢？古有重阳簪菊的风俗，但老年人如此张扬，在常人看来或许有些不合时宜。黄庭坚却以此为傲，展现了他不服老、不甘平庸的个性。

接下来的“戏马台南追两谢，驰射，风流犹拍古人肩”，更是将这种豪情推向了极致。“戏马台”，是项羽阅兵的地方，后也成为文人雅集之地。南朝宋的谢灵运、谢瞻都曾在戏马台赋诗。“两谢”指此二人。词人说自己要在戏马台南边，追慕谢灵运、谢瞻那样的风流人物，不仅要赋诗作文，还要“驰射”，骑马射箭，一展身手。这份兴致和活力，哪里像一个身处逆境的老翁？最后一句“风流犹拍古人肩”，更是豪气干云，仿佛自己今日的风流倜傥，足以与古之名士并驾齐驱，甚至可以拍着他们的肩膀相提并论了。

黄庭坚的这首《定风波》，通篇洋溢着一种昂扬乐观、不向命运和衰老低头的豪迈精神。他用生动活泼的语言，描绘了自己虽处贬谪之地、年事已高，却依然兴致勃勃、神采飞扬的生活状态。这种“犹气岸”、“拍古人肩”的自信与洒脱，正是“不服老”精神的绝佳写照。

这五首诗词，从曹操的壮心不已，到杜甫的落日心犹壮，再到苏轼的流水尚能西，陆游的死去作鬼雄，以及黄庭坚的莫笑老翁犹气岸，无不展现了古代文人不向年老和困境低头的倔强风骨。他们用诗词铸就了不朽的精神丰碑，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在人生的道路上，永葆初心，奋发向前。

图文来自网络

2025.07.12 转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