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葚”宴的山中精灵

西门吹邪

昆明市呈贡区风口社区杨柳冲村，梁王山下的一个夹皮沟，六七月间，沟里一棵桑葚老树上的果子熟了，乌黑晶莹，芳香扑鼻，引来群鸟啾啾，大快朵颐，好不热闹。
黄臀鹎、凤头雀嘴鹎、绿翅短脚鹎、蓝翅希鹛、绣眼鸟、以及无处不在的一种兽类——松鼠，都把这里当作了食堂，面对大自然的馈赠，它们一个个都是坐享其成的食客。
共享“葚”宴的精灵中，级别最高的当数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楔尾绿鸠，此鸟乃鸠鸽科绿鸠属的一种鸟类，公鸟胸部沾橙色，下体黄绿色，母鸟胸部绿色，翼覆羽灰绿色。它们看上去就是一种色泽嫩绿、长相憨厚的鸽子。楔形尾羽亦是它们的标配。
当然，公鸟在颜值上更出众一些，它的翼覆羽是亮丽的栗红色，尽显雄性明星风范。
昆明及其周边鸟人闻讯而来，车辆停满了夹皮沟，只为先睹楔尾绿鸠之芳颜，并一拍为快。有人还未放下背包，就开始打听“公鸟来了没有？”
他们最不惧的就是起早贪黑，不吃不喝亦是小菜一碟，一旦拍鸟抬了滑竿，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
桑树密麻的枝条，不仅是“葚”宴的餐桌，还是遛娃的广场。

楔尾绿鸠、黄臀鹎和凤头雀嘴鹎，都带来了自己的孩子。
鸟儿吃食都有自己的个性，楔尾绿鸠从头至尾静若处子，完全听不见它们的声音，最为嘈杂的是黄臀鹎和凤头雀嘴鹎，它们的数量最为庞大，未成鸟张嘴乞食时总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绣眼偶尔会哼一声。

松鼠听上去也没什么声音，它们惯于在树上追逐。这个季节，坚果未坚，而桑葚柔软。
在楔尾绿鸠看来，啃老是可耻的，也是不允许的。
刚生出来的懵懂小儿，成鸟自当承担哺育责任，天天都是食物的搬运工，等到长成了未成鸟，父母会带它们来到树上，教它们挑选食物，学习生存技能，示范安全要领。
随后就撒手不管了。
还想在身边赖着不走，也会被撵走。
活不下去，只有死，只有淘汰。
如果谁认识不到现实的残酷，那就别玩这个游戏。
我去拍摄的7月6日那一天，威武帅气的公鸟就再未光临现场，世界那么大，他要去浪浪。
当妈的毕竟心软，还在陪着孩子。
后来几天，拍鸟的老师说，妈也不见了，只剩下孩子独自觅食，吃饱了独自打瞌睡。
桑树上的果子，成熟也有先后之别，有的熟透呈乌黑之状时，有的还在过渡为红黄色，甚至有的还是青疙瘩。
鸟儿们个个都吃成了鸟精，红黄色的不吃，青疙瘩更是不吃，专挑乌黑状的果子而食——它们知道那才是熟了的，甜度高，口感好，自食和喂仔再合适不过。
它们大概也知道，鸟生苦短，来日并不方长，怕的是大伙儿都在，桑葚没了，或者桑葚还在，自己没了。
它们可能不知道的是，以前的慈禧太后每日都要饮用桑葚熬制的蜜膏以滋养身体，这一习惯一直保持至晚年，目的当然是美容养颜，延缓衰老。
它们可能已经感受到了，自己食用的桑葚原来是一种补益类食品，最能滋阴补血，生津润燥，提升免疫力。当它们吃饱了在树枝上睡觉时，两眼半闭，一身微醺，其间有醉意三分，七分是风拂过羽毛时藏不住的萌宠与温柔。
更幸运的是，家家生下来的仔仔都在茁壮成长，无一夭折。
等到“葚”宴散席时，成鸟已达成今年的使命，而新生代亦将圆满毕业，奔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