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雨蛙声

砺剑

台风过后，阴雨连绵，闲来烧水，静心品茗。昔日涂鸦，饶有趣味，顺手掂来，权当慰藉—— 夏夜雨蛙声入夜，几场潇潇的阵雨过后，蜗居室内的，难免有点郁闷。索性啥也不做，熄灭了灯。走出房间，搬来椅子，在走廊独自倚栏静坐。 抬头望着夜空，夜是深了，愈发静谧！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晚上，近处的街灯亮着，如同守候的渔火，清清冷冷的；远处的地方，还是昏暗，宛若睡眼矇眬……偶尔往来的车灯，穿透氤氲的水雾，焕出几圈光晕，那是夜晚的轻纱披着。 初夏之际，乡间的蚊虫最是常见。不过须臾，精通人性，熟悉鼻息的“飞贼”，早已循迹而来，在你的耳边肆意地叫嚣，轮番轰炸着……任你大肚罗汉，无论如何，心是静不下来的。还是挪移尊躯，劳驾忙碌，熏起蚊香，少却一番皮肉之苦。静默着，什么也不要去想，但得片刻的宁静吧。居家日子，平平淡淡。无风、无浪，总该是懒人们渴求的一种清福吧！无喜，无忧，正好把小小的自我，溶入这无边的夜色之中。夜幕中，可以少却白天丝丝缕缕的焦灼……哦，一曲无语的良宵！ 缘于周围原野空旷，浮躁的凡心也能完全松懈下来，疲于搜索的眼睛也能得以解放。不用戴着口罩，摘下面具的时候，成就了自己个人的和谐吗？无需人为的相互设防，可否也是某种方式的天人合一。不知不觉中，隐约的蛙声远远飘近了。呵！这些精灵的私语，你是不能不聆听着。周围的田园空旷，幽暗如墨。然而漆黑的，却是属于另一世界的，虫儿虽小，定然自有他们的从容乐趣。有诗为证：“堪笑世人多鼓噪，不及虫声乐逍遥。”庄周梦蝶，孰是孰非！悠悠天地间，匆匆过路客。 心存喜好，活在当下。格物致知，正心诚意。古往今来，贤士智者对此多有偏爱，赞誉多多：“蛙是乡村的精灵，夏日的歌手；蛙声是夏夜的花朵，丰收的序曲；蛙声，天籁的妙趣，鼓动希望和激情……”噢，缺乏音乐细胞的我，徒生一份对于他人的仰慕之情。不过，我还是乐意承认，这蛙鸣，总有一股亲切之感。或许过于熟悉的缘故吧！觉得：蛙声低沉时，是挟裹着泥土的芬芳；高亢了，那是沐浴后携带水的清凉，而这一切，赋予夜晚丰盈、圆润。蛙与文学，入诗作画。历朝历代，名家名流，沉淀着众多的诗篇。 熟悉的：“林莺啼到无声处，青草池塘独听蛙。”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就连那“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沙场秋点兵！”铿锵有力、忧国忧民的辛弃疾老爷子，竟也怦然心动，意绪飞扬，神游于：“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农家乐事。如今，稻田是不多见了，蛙声像似那些提灯的萤虫，耳闻目睹的，也是不太容易！朴素的，一般不会珍惜；远去的，往往愈发怀念……不禁想着，寻常的空气中处处乐声、歌声激荡飞扬了，有谁能够静心倾听这单调的蛙鸣？ 不知哪位诗人，替着小小的生灵这般的倾诉：“不想诉说的日子里/我已习惯自己说给自己听/多彩的世界听不到我无声的求援……”我也借用一句，“瀑布声下，可否有人愿意俯身去聆听泉流的低吟！”蛙鸣声声，谁人知晓它的诉求！此时，夜空的界限竟也渐渐清晰，依旧不能见到月亮；若有，当是下弦之月，毕竟它是存在的，纵然不曾及时落入你我的视野…… 心静了，正好入眠！是呀，雨天的夏夜，总也蛙声袅袅。带着水气，土气和自然灵气的蛙声，宛如一首朦胧的长诗。 这通灵的蛙虫，与雨相生相伴，与水亲如一家，它们活动在田间地头，池塘沟渠。由远及近，此起彼伏，连成一片。独坐不知夜已深，蛙声如潮带雨来。蛙歌曾经醉古人，今人同样醉蛙鸣！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可否穿透心灵！一方陋室，思绪如潮，蛙声依旧，依稀童年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