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品读之47，《论语》子张第十九（下13则）

元梦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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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注释】

优:有余力。

【译文】

子夏说:“做官还有余力的人，就可以去学习，学习有余力的人， 就可以去做官。”

【原文】

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

【注释】

致:极致、竭尽。

【译文】

子游说:“丧事做到尽哀也就可以了。”

【原文】

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 【译文】

子游说:“我的朋友子张可以说是难得的了，然而还没有做到仁。”

【原文】

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 【译文】

曾子说:“子张外表堂堂，难于和他一起做到仁的。”

【原文】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

【译文】

曾子说:“我听老师说:人不会充分自主表露自己感情的，如果有， 一定是父母亲丧事的时候。”

《论语·子张》篇中子夏、子游、曾子等人的对话，展现了儒家思想在“学”“仕”“礼”“情”等维度的深层张力与动态平衡。通过重新品鉴，可梳理出以下核心脉络：

一、学仕循环：知识与实践的共生关系

子夏提出“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将学习与从政视为螺旋上升的闭环。

历史实践：三国吕蒙受孙权劝学后“非复吴下阿蒙”，印证“仕而优则学”的实践智慧；王阳明龙场悟道后平叛安民，则体现“学而优则仕”的知行合一。

现代启示：芬兰“终身学习计划”将职业培训与学历教育结合，构建“学—用—再学”的循环机制；新加坡“技能创前程”计划则通过政策引导实现人才技能迭代。

辩证思考：需警惕“学仕循环”的功利化倾向，如科举制度下“学而优则仕”异化为功名追逐，导致空谈误国。

二、丧礼伦理：情感节制与人性本真

子游主张“丧致乎哀而止”，强调丧礼应以尽哀为度，反对过度悲痛伤身。

礼制内涵：此观点呼应《孝经》“三日而食”的礼制要求，体现儒家“发而皆中节”的中庸思想。如唐太宗因长孙皇后之丧抑郁而终，反证情感失控的危害。

现代转化：日本“丧亲支持中心”借鉴此理念，建立哀伤辅导机制；瑞典“家庭护理假”制度则将“亲丧尽哀”转化为日常敬老实践。

哲学意义：儒家通过丧礼将生物性哀痛升华为伦理实践，如《礼记》规定“哭不偯”“食旨不甘”，以仪式规范情感表达。

三、道德弹性：大德与小德的辩证

子夏提出“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为道德实践留出弹性空间。

思想分野：曾子批评子张“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反映儒家对“群体伦理”的更高要求——仁德需在群体互动中实现，而非仅个人修养。

管理启示：华为“蓝军机制”鼓励内部批判，允许试错空间；谷歌“20%自由时间”制度则平衡创新与规范，体现“小德出入”的现代价值。

风险警示：需防止弹性沦为放纵，如某些企业以“创新”为名突破合规底线，违背“大德不逾闲”原则。

四、人格范式：刚健与包容的张力

子张“尊贤容众”的开放性与子游“本立道生”的守成性形成思想碰撞。

教育理念：子夏授徒重生活技能（洒扫应对），子游斥为“末技”，实为“道问学”与“尊德性”的路径之争。如王夫之评子夏“破除章句桎梏”，而程颐批评其“教琐事而轻礼乐”。

领导力构建：子张“尊贤容众”思想可应用于现代组织，如微软“多元包容”文化；但需警惕“为容而容”的形式主义，如某些企业盲目追求“政治正确”而忽视效能。

历史影响：子张开创“子张之儒”，注重社会实践；子游传承礼乐精神，影响南方儒学。二者共同构成儒家“经世致用”与“文化守成”的双重基因。

五、现代启示：传统智慧的当代转化

1.教育革新

通专结合：MIT“伦理科技”课程融合专业技能与人文关怀，呼应子夏“博学笃志”与“小德出入”的平衡；

终身学习：韩国“学分银行”制度打破学龄限制，实现“学无止境”的制度化。

2.组织管理

容错文化：3M公司允许员工将15%时间用于自主项目，借鉴“小德出入”的创新逻辑；

信任政治：新西兰政府通过“开放政府倡议”建立公信力，体现“信而后劳其民”的治理智慧。

3.伦理重建

孝道重构：在老龄化社会，将“亲丧尽哀”转化为日常陪伴（如德国“护理假”制度）；

危机伦理：新冠疫情中医护人员的逆行担当，重塑“见危致命”的当代义利观。

结语

《子张》篇的价值在于揭示儒家思想的动态平衡：子夏的学仕循环为个体开辟成长通道，子游的丧礼伦理守护人性温度，曾子的亲丧论锚定伦理根基。这种“守正”与“创新”的张力，恰是应对现代性困境的东方智慧——在技艺革新中守护人文精神，在效率至上中留存道德温度，在个体自由中维系群体和谐。正如《周易》所言“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儒家智慧的永恒生命力，正在于其既扎根传统又拥抱变革的辩证品格。

【原文】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

【注释】

孟庄子:鲁国大夫孟孙速。

【译文】

曾子说:“我听老师说过:孟庄子行孝其他方面别的人都能做到不更换父亲的旧臣，不改变父亲的政治措施，那是别人难以做到的。”

【原文】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 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注释】

阳肤:曾子的学生。 矜:怜悯。

【译文】

孟氏任命阳肤做典狱官，阳肤向曾子请教。曾子说:“在上位的人离开了正道，百姓早就离心离德了。如果了解百姓因受苦、冤屈而犯罪的实情，应当同情怜悯他们，而不要因判他们罪而沾沾自喜。”

【原文】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 天下之恶皆归焉。”

【注释】

纣: 名辛，史称“帝辛”，“纣”是死后的谥号。下流:即地形低洼各处来水汇集的地方。

【译文】

子贡说:“纣王的不善，不像传说的那样厉害。所以君子憎恨处在下流的地方，使天下一切坏名声都归到他的身上。”

【原文】

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 人皆仰之。”

[译文】

子贡说:“君子的过错好比日月蚀。他犯过错，人们都看得见: 他改正过错，人们都仰望着他。”

《论语·子张》篇中曾子、子贡的言论，围绕孝道、司法伦理与君子品格展开，展现了儒家思想对政治伦理、人性反思与社会责任的深刻洞察。以下从文本内涵、思想张力及现代启示三方面进行品读：

一、文本内涵解析

1.孟庄子之孝：忠孝合一的伦理典范

·曾子转述孔子评价：“孟庄子之孝，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论语·子张》）

·孝道的政治维度：孟庄子继承父亲孟献子的臣僚与政策，体现“父死三年无改于父之道”的孝道原则（《论语·学而》）。朱熹注“难能”为“守礼之坚”，强调对先王之道的忠诚。

·历史争议：王夫之质疑“不改父政”可能沦为形式守旧，但郑玄、朱熹认为在父政合理时，延续是“大孝”的表现。如汉文帝保留萧何《九章律》开创“文景之治”，印证“守经达权”的智慧。

2.司法仁道：哀矜勿喜的悲悯情怀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曾子告诫：“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司法伦理：曾子指出司法者需体察民瘼，对犯罪者怀同情之心，不可因破案成功而自满。此观点呼应《礼记·王制》“刑狱之官，慎之至也”的审慎原则。

·社会治理：孔子言“上失其道，民散久矣”，揭示政治失序导致民变频发的因果链。曾子将司法实践与政治责任关联，强调“哀矜”是对统治者失道的间接批判。

3.君子之过：日月之食的警世隐喻

子贡以“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比喻君子过失的显著性与改正后的崇高性。

·道德示范：日月食虽短暂遮蔽光明，但终将复现，喻君子改过自新后仍受敬仰。此论强化儒家“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的修身观。

·舆论反思：子贡批评“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指出舆论对领导者的放大效应，警示上位者需谨言慎行，避免“天下之恶皆归焉”的舆论困境。

二、思想张力与历史语境的文字叙述

儒家思想在“孝道传承”“司法仁道”“君子改过”三大命题中，既确立了核心原则，又在历史实践中呈现出理论与现实的碰撞，形成独特的思想张力。

（一）孝道传承：忠孝合一的伦理原则与历史实践的张力

儒家强调“父道”与“忠君”的统一，主张“三年无改于父之道”（《论语·学而》），将孝道从家庭伦理延伸至政治伦理。这一原则的核心在于通过对父辈权威的尊重，维护社会秩序的稳定性。历史实践中，汉代“以孝治天下”的政策将孝道制度化，如“举孝廉”选官制度，使孝道成为社会核心价值观；曹参接任汉相后，选择“守萧何之法”，被后世赞为“萧规曹随”，正是“不改父政”的典型实践，被视为对先王之道的忠诚。然而，这一原则也面临争议：当父政或祖制与现实需求冲突时，僵化固守可能阻碍变革。如宋神宗时期，王安石变法主张“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便遭到以司马光为首的保守派强烈反对，司马光以“治天下譬如居室，敝则修之，非大坏不更造”反驳，认为随意废除祖制会破坏社会根基。这种“守经”与“达权”的矛盾，贯穿于儒家孝道伦理的历史实践中。

（二）司法仁道：哀矜折狱的道德理想与制度异化的冲突

儒家主张司法需怀“哀矜”之心，反对严刑峻法。《尚书·吕刑》强调“刑狱之官，慎之至也”，曾子更直言“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要求司法者在查明真相后，对犯罪者抱有同情，而非因破案成功而自满。这一思想在西汉“春秋决狱”中得到实践——董仲舒以《春秋》经义断案，注重考察犯罪动机与伦理背景，将道德考量融入司法裁判。然而，历史中也存在制度异化的反面案例：明清时期，部分官员为追求“政绩”，滥用刑讯逼供，甚至以“哀矜”为名掩盖司法腐败，导致“哀矜”沦为形式。这种理想与现实的冲突，揭示了儒家司法伦理对司法者个人道德修养的高度依赖——若司法者缺乏悲悯之心，“哀矜折狱”便可能异化为权力工具。

（三）君子改过：道德示范的崇高性与舆论监督的约束性

儒家倡导“过则勿惮改”（《论语·学而》），以“日日新”为修身准则，认为君子的过失如同“日月之食”，虽暂时遮蔽光明，但改过后仍能赢得敬仰。这一思想强调道德主体的自觉性：君子需直面错误，以改过彰显人格力量。历史实践中，唐太宗李世民便是典范——他纳魏征谏言，承认“朕每思臣下有谠言直谏，可以施于政教者，当拭目以师友待之”，因改过而成就“贞观之治”。但反之，若君主刚愎自用，拒绝改过，则可能导致王朝衰亡。如商纣王“暴虐无道”，却拒绝大臣劝谏，最终“身死国灭”，印证了“天下之恶皆归焉”的舆论规律。这种“改过”与“拒过”的对比，既凸显了君子道德示范的重要性，也揭示了舆论对权力者的监督作用。

三、现代启示

1.孝道伦理的现代转化

家庭治理：借鉴“不改父政”的合理内核，如家族企业传承中保留核心价值（如李锦记家族“思利及人”理念），但需避免僵化守旧。

政治伦理：官员应如孟庄子“敬志”父母般“敬民”，将民生福祉置于政绩之上，警惕形式主义。

2.司法改革的东方智慧

人文司法：推广“枫桥经验”，注重调解与心理疏导，减少对抗性司法；建立法官“哀矜”考核机制，如日本“少年法”侧重教育矫正。

制度反思：曾子批判“上失其道”，启示完善法治需与政治体制改革联动，避免“民散”之祸。

3.领导者的自我超越

舆论管理：子贡“纣恶论”警示领导者需建立透明沟通机制，如新加坡政府通过定期白皮书回应公众关切。

纠错机制：企业可借鉴“日月食”模型，设立“错误复盘会”，鼓励员工坦诚失误（如谷歌“心理安全团队”实践）。

结语

《子张》篇的智慧，在于揭示儒家思想的辩证性：孝道需忠恕平衡，司法当仁道为本，改过应光明磊落。这些思想穿越千年，仍为现代社会治理提供镜鉴——在变革中守护传统精髓，在发展中彰显人文温度，方能在传统与现代的张力中开辟文明新路。

【原文】

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 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 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注释】

卫公孙朝:卫国的大夫公孙朝。

【译文】

卫国的公孙朝问子贡说:“仲尼的学问是从哪里学来的？”子贡说: “周文王武王的道，并没有失传，还留在人们中间。贤能的人可以了解它的根本，不贤的人只了解它的末节，没有什么地方无文王武王之道。 我的老师，哪里都可以学习，何必一定要有固定的老师呢？”

【原文】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 子服景伯以告子贡。

子贡日:“臂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注释】

叔孙武叔:鲁国大夫，名州仇，三桓之一。 子服景伯:鲁国大夫。 宫墙:宫也是墙。围墙，不是房屋的墙。

【译文】

叔孙武叔在朝廷上对大夫们说: “子贡比仲尼更贤。”子服景伯把这一番话告诉了子贡。

子贡说:“拿围墙来作比喻，我家的围墙只有齐肩高，老师家的围墙却有几仞高，如果找不到门进去，你就看不见里面宗庙的富丽堂皇和房屋的绚丽多彩。能够找到门进去的人并不多。叔孙武叔那么讲，不也是很自然吗？”

【原文】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 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注释】

毁:毁谤。无以为:不要这样做。丘陵:小山头。逾:超越。无得: 不能。

【译文】

叔孙武叔毁谤仲尼。子贡道:“不要这样做，仲尼是毁谤不了的。 别人的贤德好比小山头，还可以超越过去；而仲尼好比太阳和月亮，是不可能超越的。有人虽然要自绝于太阳和月亮，那对太阳和月亮有什么损害呢？只显得他不自量力罢了。”

【原文】

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

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 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 如之何其可及也？”

【注释】

绥:安抚。

【译文】

陈子禽对子贡道:“您对仲尼是客气罢，是谦让罢，难道他真比您还强吗？”

子贡道:“君子由一句话表现出他的明智，由一句话表现出他的不明智。说话不可以不谨慎啊！我们的老师圣德，人们是赶不上的，好像天是不能用阶梯爬上去一样。我们的老师如果能获得治国的权位，那么，他要百姓成家立业，百姓就能成家立业；他引导百姓，百姓就会跟着走；他安抚百姓，百姓就会来归附；他动员百姓，百姓就会齐心协力他生得光荣，死了令人哀痛。我怎么能赶得上老师呢？”

《论语·子张》篇中，子贡与卫公孙朝、叔孙武叔等人的对话，展现了儒家思想中关于师道、德行与学问传承的深刻内涵，同时揭示了子贡对孔子思想的坚定维护与对儒家价值观的深刻理解。以下从文本内涵、思想张力及现代启示三方面进行品读：

一、文本内涵解析

（一）卫公孙朝问“仲尼焉学”

子贡以“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回应，强调孔子学问的根源在于周代礼乐文化的传承，而非依赖特定师承。他指出贤者与不贤者对“文武之道”的领悟有深浅之分，但无论贤愚，皆可从生活中体悟大道。子贡的回答暗含两点深意：

学无常师：孔子以“三人行必有我师”的开放态度，从社会各阶层汲取智慧，体现儒家“道在人”的实践性。

文化传承：文武之道虽未明载典籍，却通过“在人”的方式延续，强调文化生命力在于代际传递与集体实践。

（二）叔孙武叔称“子贡贤于仲尼”

1.子贡以“宫墙”为喻自谦：

“赐之墙及肩”：自喻学识浅薄，仅如矮墙可见屋内陈设；

“夫子之墙数仞”：孔子学问如数丈高墙，需“得其门”方能窥见宗庙之美，暗喻孔子德行与智慧的深不可测。

此喻既谦逊地承认自身局限，又凸显孔子学问的崇高性，体现儒家“尊师重道”的伦理传统。

（三）叔孙武叔毁仲尼

子贡以“日月”为喻反击：

“日月不可逾”：圣人德行如日月普照，非人力可毁；

“自绝者何伤日月”：诋毁者徒显其不自量力，反衬孔子思想的永恒价值。

此回应不仅维护孔子声誉，更揭示儒家对“道统”高于个人毁誉的认知。

（四）陈子禽质疑子贡“恭”

子贡以“天不可阶升”回应，强调孔子境界超凡：

“立之斯立，道之斯行”：孔子治国如立木成林，教化如春风化雨，体现其政治智慧与道德感召力；

“生荣死哀”：孔子生时受尊崇，逝后受哀悼，其德行已超越个体生命，成为文化符号。

二、思想张力与历史语境

（一）师道与学统的辩证

子贡既主张“学无常师”，又强调孔子学问的独特性，看似矛盾，实则统一：

开放性：儒家学问需广泛汲取社会经验（如孔子问礼于老聃、访乐于苌弘）；

精神性：孔子对礼乐文化的创造性转化，使其成为“道统”核心，非简单知识传授。

（二）德行与毁誉的冲突

叔孙武叔的诋毁映射战国时期对儒家价值观的质疑，而子贡的反击则凸显儒家对“圣人不可毁”的信念：

道德超越性：圣人如日月，其价值不因毁谤减损；

人格示范：子贡以“博施济众”践行儒家理想，其守墓六年的行为，正是对孔子精神的继承。

（三）谦逊与自信的平衡

子贡在对话中既自谦“不及”，又自信维护师道，体现儒家“中庸”智慧：

自省精神：承认“丘陵可逾”，避免狂妄；

信仰坚守：以“日月”喻孔子，彰显对道统的信仰。

三、现代启示

（一）学问之道：开放与深耕并重

子贡的“学无常师”启示现代人：

跨领域学习：突破学科壁垒，从多元视角汲取智慧；

文化传承：珍视传统但不泥古，如儒家文化在当代的创造性转化。

（二）人格修养：谦逊与坚守的统一

面对质疑时，子贡的态度值得借鉴：

理性回应：以事实与逻辑维护真理，而非情绪化对抗；

行动证道：如子贡以经商济世、守墓明志践行儒家理想，超越言语争辩。

（三）价值判断：超越短视的毁誉

叔孙武叔的诋毁与子贡的反击，映射网络时代“舆论暴力”现象：

坚守本心：如孔子“知其不可而为之”，不为外界动摇信念；

以德服人：用行动而非言辞证明价值，如子贡“博施于民”的济世情怀。

结语

子贡与叔孙武叔等人的对话，既是儒家内部对师道、德行的探讨，也是对人性与价值的深刻叩问。子贡以“宫墙”“日月”之喻，既展现其谦逊智慧，又捍卫了孔子思想的崇高性。在当代语境下，这些对话启示我们：学问需开放包容，人格需谦逊坚定，而真正的价值终将超越时空，在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