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昵称:王治伟</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美篇号:499406937</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图片:初中海绘</b></p> <p class="ql-block">“画山水,学古人还是师造化?”这一古老叩问若投掷心湖的石子,扰起无穷涟漪。老禅师的偈语如风穿透浮云:“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这明澈箴言不仅关乎禅心,亦照亮了艺术途程深处那扇被尘翳长久遮隐的门扉:纠缠拘泥于古人足迹或固执沉陷于自然实相之形貌,不正如那累劫所“迷”的经文一般,只留下迷途脚印?</p> <p class="ql-block">那执着于古人的泥泞又意味着什么?遥忆晚明摹古派末流,他们匍匐于古代巨匠的经典画稿下亦步亦趋;画中只见笔墨的繁复堆叠,宛如僵化的程序操演,却遗失万千自然的脉动与真意。这僵局,岂非董其昌所警示的“拘守古法,即死法”之困?亦如《古画品录》所言——“移画而情非”——这些匠人描摹的是形骸而非风骨。画中山石的刻板纹理、树木的生硬姿态,最终成了一种徒具外表的形式。</p> <p class="ql-block">死守自然形貌亦未尝不是另一囹圄。当眼睛只为光影轮廓的准确度所奴役,心却如囚徒般在牢笼内无声呻吟——董其昌称之为“作画无丘壑,画无生气”。黄宾虹曾一语点破其弊:“有人学画山,满纸只见山形石头”。纵然细节完美,却失了心灵最自由的律动与大自然的浩瀚气息。这般画作如工匠画形,与大道相隔万里。</p> <p class="ql-block">古人技法、自然表象,岂非两条绳索?解开此结在于“心象”的觉醒:若明董其昌那句“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犹如黑暗深渊中迸裂的一道曙光。心象是笔墨自然相生的玄冥造化,它既超越古法技艺的痕迹,又高于山川自然的表象——于笔尖凝结着“心”的感应与宇宙精神的交融。山川丘壑非徒具形影,它们蕴含着造化玄机,是自然无言的笔法图章!</p> <p class="ql-block">如何破此二元之困?道路在“神遇迹化”与“心源造化”的交织间展开。如黄宾虹所言“以造化合古法”,不是简单的相加,乃是神性的交汇。学古人不在重复其形貌,而在“心源”中与其深层精神相遇——如沈石田揣摩黄公望时,不仅师法笔墨,更深深体察其简远悠长的思想。写生非描摹万象轮廓,更需观照自然背后的气象,用心体会内在的生命律动。“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便是这双重境界的统一。董其昌与黄宾虹两位巨匠相隔数百年时光而思想在“神遇”深处相遇,正因他们都已悟到画山水乃是“神遇”山川,笔墨乃是“迹化”宇宙。</p> <p class="ql-block">“心象”境界于刹那间豁然照彻,犹如董其昌晚年在某场暮秋山雨中顿悟天人之理:“始知古人画格,皆写山气也,吾之得法于风雨晦明间!”刹那间,古人之法与自然玄机于心中融合为一。又如黄宾虹先生晚年回忆青城观山时,山林的迷茫云雾竟开启他“墨法”的顿悟。这种顿醒并非凭空而至,须建立在“破茧”的基础之上。</p> <p class="ql-block">心灯照影,悟道虽在刹那,筑基却需“万卷书、万里路”的默默行走。历代大家的成长旅程都充满了苦行色彩:石涛“搜尽奇峰打草稿”的万里跋涉足迹,恽寿平苦心孤诣研习古人的日夜钻研……黄宾虹晚年所书“画学无涯,一艺之成,当穷毕生之力”,道出了此中不易的砥砺艰辛。</p> <p class="ql-block">画山水之路上,那千古之问当化为一种深澈的启悟。迷途在执着,而觉悟在于超越——超越对古与今的对立假象,回归心源,参透自然玄机。此路迢迢,是“苦差事”亦充满无穷的愉悦!只有放下分别、以心照物者,才有希望于笔墨间承载天地神魄、描绘心中永恒山水——这正为“神遇迹化”不灭奥义,亦是中国山水绘画艺术生命永葆生机之真谛。</p> <p class="ql-block">若以古法为舟楫载心源驰入旷野,将造化当作清泉洗涤凡尘耳目;心游神驰之间,自有一种澄澈之境悄然而至——那非仅仅手中所绘山水,分明是万千星河与吾心,在神遇一刻的默契交融,永恒驻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