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钱——滹沱之子·小学时代(20)

肖泰

<p class="ql-block">老家来人,捎来一些榆钱。也许是今年天气回暖得晚,榆钱尚未完全长开。完全长开的榆钱是白中略带一点绿,圆形的萼片中间有一粒硬硬的榆钱籽,确实像一枚过去用的铜钱;而眼前的这些,却是绿绿的,萼片也要小得多,那些籽粒用手捏上去还软软的。放一片在嘴里轻轻一咬,一股特有的清香沁人心底。这不禁使我喜出望外:不吃这东西,已经多年了。一见到它,便唤起我许多往日的记忆来。</p><p class="ql-block">据资料介绍,榆树,落叶乔木,高达25米。树干直立,枝多开展,树冠近球形或卵圆形。树皮深灰色,粗糙,不规则纵裂。单叶互生,卵状椭圆形至椭圆状披针形,缘多重锯齿。花两性,早春先叶开花或花叶同放,紫褐色,聚伞花序簇生。翅果近圆形,顶端有凹缺。榆钱是榆树的种子,因其外形圆薄如钱币,故而得名,又由于它是“余钱”的谐音,因而就有吃了榆钱可有“余钱”的说法。每到春天,榆钱一串串地缀满枝头,人们就会趁鲜嫩采摘下来,做成各种美味佳肴。我们老家最常见的吃法是蒸拿糕,就是将采摘下来的嫩榆钱洗净,剁碎,加上盐、香油和其他佐料,拌在玉米面中(玉米面最好是颗粒较粗的糁子,否则,蒸出的拿糕就会发粘,不好吃)。拌匀后,摊在蒸帘子上,用火蒸熟,就是香喷喷的榆钱拿糕了。</p><p class="ql-block">偶尔吃一点,图个新鲜,做法也讲究,这是富人的吃法;而对贫苦人家来说,就没有那么多论道,不过赖以糊口罢了。早在《诗经.尔雅》中,就有荒岁农人食之以当粮的记载。到了我记事的时候,人们仍然会把它当做主食填肚子。一到春天,还未等榆钱长大,人们就开始抢着采摘了,不少家里没有榆树的人还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偷着弄点。在我的记忆中,相对于平时的饭菜来说,榆钱拿糕就已是令人馋涎欲滴的美味了。而且,不仅仅是榆钱,当年的榆树皮人们都可以拿来充饥。当然,最多的时候,是把榆树皮压成面,作为食物的粘合剂。那时人们吃的都是一些以野菜为主的粗粮,菜多粮少,不容易和到一起,加上榆面就能成团了。</p><p class="ql-block">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里响应毛主席“植树造林,绿化祖国”的号召,开展育林活动。在农村,最方便的就是榆树以及柳树、杨树之类。柳树与杨树用树枝插种,而榆树属于籽生,老师就号召我们去捡榆钱。榆钱老了,被风一吹,纷纷落在地上,刮得到处都是,比如草丛里、树棵子里、沟沟洼洼处等等。我们就拿着袋子或书包分头去捡。捡回来交到学校里,学校还会根据捡到数量的多少来评选模范。我那时好胜心切,就连放了学的时间都用来捡榆钱了。一大早天还不亮,不用大人招呼,自己就悄悄的起床,溜出家门走了,一直等到吃饭时,要母亲喊多少遍才会赶回来,匆匆吃口饭再去上学;下午放了学,也悄没声的找那些旮旮旯旯的地方去捡,一直捡到天黢黑。老天不负有心人,到了评比的时候,我被评为先进,还获得一个白报本的奖励。后来,我们培育的这些树苗都成活了,除了学校自己种,还支援别的学校或生产队。我们学校周围都种满了各种树木,到毕业的时候,学校周围已是绿树成荫了。近年回老家,我还有意去看过,当年我们亲手种下的树木,大部分已经刨掉了,偶尔还有几棵幸运的留下来,但都是些不成材料的歪脖子树,留着无用弃之可惜的那种。就是这些歪脖子树,仍能唤起我一丝淡淡的哀伤。</p><p class="ql-block">妻子用这些榆钱蒸了一锅拿糕,我吃了一碗。虽然没有记忆中的那么好吃,但肯定味儿还是那个味儿。有人不是说吃的是记忆吗?虽然有点矫情,理儿却还是个理儿,每年有记忆可吃,也算是一件有意思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