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父爱

勿忘我

<p class="ql-block">在我年少的记忆里,父亲在家里的形象和在外面的形象截然不同。在外人眼里,他是一个谈笑举止非常随和的人,在家里却是一副不拘言笑的威严。很少看到他给过我们笑脸,让我一度认为父亲好像不知道疼爱孩子,后来家里发生的一场变故才改变了我的看法。</p> <p class="ql-block">在我四岁的那年,姐姐经常性的无缘无故的头晕,开始以为是天热干活热晕了,父母也没有在意,更没有放在心上。一次姐姐洗衣服站起来压水,头一晕就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在厨房做事的母亲听到噗通一声响,出来一看姐姐倒在院子里,吓得浑身发抖,一边叫着姐姐的名字,一边大声喊着大哥的名字,母亲的的声音都打着颤。</p><p class="ql-block">听到母亲的声音,一家大小全部从屋里跑出来 ,父亲和大哥把大姐抬到床上,找来村里的医生给姐姐看,村医用针扎了一下人中,看姐姐醒过来,让父亲赶紧拉着去医院。</p><p class="ql-block">父亲和哥哥用架子车拉着姐姐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是再生障碍性贫血,住了一星期医院,医生开些中药,让出院在家养着,感觉严重了就住几天院,不严重就在家吃药就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自从姐姐生病后,父亲在家里更加沉闷,他想尽一切办法寻找治疗姐姐病的良方。他通过去公社和县里开会,或者是带队挖河修整河堤,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见面,父亲就抽空闲聊多方打听,询问那里有治疗这种病的医生,或者有得这种病医治好的病人。</span></p><p class="ql-block">功夫不负有心人,父亲还是打探到了治这种病的医生和一些病例,他不识得字,就让别人给他写下地址记下医生的名字,有些是医院里的主治医师,有些是隐藏民间的中医世家,也有名不见经传的草根医生。有病乱投医,这是普通贫穷人家的求医之道,只认为常在求医这条路上走,总会遇到那颗能医好姐姐疾病的稻草。</p><p class="ql-block">有了地址,不管远近父亲都会抽出时间去讨要药方,最近的几里地,最远的几百里地,到过鹤壁,去过新乡。以前交通可没有现在方便,几十里的路程没有代步工具,全靠两只脚丈量。很多都是在极为偏僻的地方,没有公路不通车。母亲起早给父亲烙些饼,有时再蒸几个红薯,母亲还专门缝了个小布包,方便给父亲装干粮。</p> <p class="ql-block">为了治姐姐的病,父亲长途跋涉没有吃过一口热饭,走饿了啃干馍,口渴了喝凉水,水是就地取水,经过村庄了就去农户家讨口水喝,经过山窝捧口山泉水喝,经过小溪,掬一口小溪水解渴。有的当天回不到家,父亲睡过桥洞,柴火垛掏个窝蹲过一晚上 ,遇上下雨天淋过雨,摔过跤。</p><p class="ql-block">那年十月天下流冰,回到家父亲冻成了冰雕,母亲心疼得哭了。姐姐看着父亲为了给她治病,<span style="font-size:18px;">经受那么多的磨难和苦痛,</span>姐痛苦地抽泣起来。父亲看姐姐哭了,用粗糙的手温柔的给姐姐抹眼泪,心疼的对姐姐说,“闺女!伯只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p><p class="ql-block">父亲为了姐姐一个人风里雨里奔波着。不知道磨透了多少双鞋底,脚底磨了多少血泡。为了鞋底耐磨,父亲就剪些旧架子车带 ,用钉子钉在布鞋的底部。姐姐的病依旧是时好时坏。父亲在家里不是抽闷烟,就是坐在屋里发呆,越发见不到父亲脸上的一丝笑容。</p> <p class="ql-block">姐姐的病又严重了住进了医院,住了一星期医院不但没有好转,病情又加重了,医院下病危通知驱逐姐姐出院。在父母绝望无奈的情况下,事有凑巧,同病房有位老奶奶,她儿子赵叔的同事张叔来医院看望老奶奶,</p><p class="ql-block">刚好医生催促父亲办出院手续。同病房的人都为姐姐感到惋惜,当时姐姐也只有二十来岁,正是青春豆冠年华。赵叔就向张讲述了姐姐的病情,听赵叔说完,张叔看了看姐姐,当时的姐姐身体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了精气神。也许出于恻隐之心,张叔走到姐姐的病床边坐下,拉着姐姐手给姐姐号脉。号完脉张叔对父亲说先不要出院,他给开三副药,吃完有好转了,在多开几副。</p><p class="ql-block">原来张叔是中医世家,他虽没有继承祖业,也是受过真传的人,姐姐吃过他开的药,病真的有所好转,医院医生不知缘故,见姐姐有好转就不在催促出院。又住了半个月,姐病好出院时,父亲把姐姐认给赵叔和张叔做干女儿,从此姐姐多了两个人庇护,父亲的寻医问药路也就结束了。</p> <p class="ql-block">父亲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说疼爱我们话,很少给我们一个温和的笑容,但他对子女的爱是深沉的,不需要用语言表达,行动才是对爱和责任最真情的告白。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