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西北东北30：抚远、饶河、七台河——乌苏里江不是只有船歌

老菜根

　　中午时分离开黑瞎子岛，一路向南穿越北大荒。车窗外，肥沃黑土地上金浪翻涌，无垠粮田似一块巨大无比的锦绣地毯铺展至天际。

昔日莽苍的北大荒，曾是广袤无垠的“雁去雀不落”、“棒打狍子瓢舀鱼”的荒芜苦寒之地，在无数垦荒者热血与汗水的浇灌下，奇迹般蜕变为今日滋养神州的“北大仓”。这无声的巨变，正是大地被不屈意志唤醒的壮阔史诗。

　　行至饶河，因G331修路，我们转上紧贴乌苏里江的蜿蜒小径。江面开阔，水流沉静如练，这条分隔中俄、绵延九百余公里的界河，如同一条银练般蜿蜒北去。

车行至江畔小广场与四排赫哲风情园，众人精神为之一振。临水凭风，大家情不自禁齐声唱起那首流淌在民族血脉里的《乌苏里船歌》。

　　歌声乘着江风，仿佛溯流而上，与半个世纪前郭颂先生采撷赫哲渔歌精髓、创作这首不朽旋律的灵感瞬间悄然重合。

记忆馆门票高昂，我们只在外围驻足片刻，然而赫哲族“鱼皮部落”与江水共生千年的智慧灵光，已随歌声悄然潜入心底。

　　当夜宿于饶河，酒店对面的喷泉广场光影迷离，旁边是承载着船歌记忆的乌苏里江，在夜色中静静奔流。

　　次日送别“军座”同学后，我们沿G331继续南行。

驶过五林洞镇，向左拐入县道，边境的气息愈发凝重。九点五十分许，珍宝岛上边防哨所的营房赫然映入眼帘。

　　一江碧水环绕着这座弹丸小岛，宁静表象下埋藏着惊心动魄的往事——1969年3月，这块0.74平方公里的土地骤然成为世界焦点。枪炮声撕裂了乌苏里江的黎明，年轻战士的鲜血染红了寒冷的冰雪。

那场为捍卫国土寸土不让的激烈战斗，是共和国一代人刻骨铭心的集体记忆，也是国家主权神圣不可侵犯的铮铮誓言。

　　不能登岛参观虽然让人遗憾，但隔江凝望，历史的烽烟与无声的尊严早已随江风注入心间。

带着未散的思绪继续前行，抵达虎头镇。因虎头要塞博物馆装修闭馆，我们只好直接来到旁边的“乌苏里江起点”公园。

　　乌苏里江是黑龙江支流，原为中国内河，1860年沙俄通过不平等的《中俄北京条约》，割去中国乌苏里江以东4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乌苏里江遂成为中俄界河。

这条中俄界河，不仅滋养了两岸的土地，也孕育了丰富的文化和历史。在这里诞生出的《乌苏里船歌》，以悠扬的旋律和生动的歌词，描绘了赫哲族人民在乌苏里江上的生活，展现了他们对这片土地的深厚情感。这首歌不仅在中国广为流传，还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选为亚太地区国际音乐教材，成为展示中国文化多样性的重要窗口。

　　我们在乌苏里江边流连，寻找起点的标志拍照打卡。

我们沿林间小道上山，在山顶登上观光塔。俯瞰四周，边境上的湿地风光旖旎多姿，色彩斑斓秋景如画。

　　开车离开时看到许多虎头要塞的标志，内心最终无法不被那静卧山下的巨大战争遗骸攫取。这座被日军狂妄称为“东方马奇诺”的庞大地下堡垒，是1930年代侵华日军为吞噬远东而疯狂挖掘的罪恶巢穴。

因减少了虎头要塞参观点，所以当天直接赶到了七台河入住。

　　这两天一路走来，发现乌苏里江展示给我们的，不只是“赫哲人撒开千张网”的渔舟唱晚，更有着凝固于明艳秋色之中的厚重历史：珍宝岛上捍卫尊严的呐喊、虎头要塞民族苦难的呜咽、乌苏里江“一江两国”的无奈倾诉……。这片土地，是英雄的土地，亦是伤痕累累的土地。

无声矗立的界碑，庄严提醒着我们，乌苏里江畔的每一寸山河，都铭刻着不容忘却的牺牲与坚韧，还有大片的国土等待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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