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生于1933年,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农村妇女,穿着极其简单朴素。她也和村里的妇女们那样,喜欢用黑色的帕子包起一头漂亮的头发。虽然没有多少文化知识,但她会认识草药,在十里八乡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农村“接生婆”。母亲与父亲结婚后的十几年间,先后生下五个姐姐和我,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六姊妹。父亲不爱说话,干完地里的农活就喜欢来几粒花生米,喝点几块钱一大壶的廉价小酒,抽着自己种的叶子烟,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母亲一人说了算。</p> <p class="ql-block">1970年10月的一天,母亲拼着老命为老江家生下了我这棵独苗后,身体是越来越差,而且还咳嗽得特别厉害。但她宁愿自己上山扯草药熬水喝,也舍不得花钱上街看医生。她既要照顾年幼的我,还养了一头牛和两头猪及一些鸡鸭。偶尔利用“空闲”时候,去山坡上扯点折耳根、汤巴儿藤等草药来卖钱,以填补家用。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男孩(独苗),年龄最小,本来几个姐姐都很爱我,加之在母亲的关照下,她们更是对我疼爱有加。每天放学回家除了割牛草、割猪草外,有空都陪着我,生怕亏待了自己的弟弟。母亲平时与邻里关系相处得好,有啥事情都相互帮忙,调工换活从来不计较报酬。</p><p class="ql-block">1977年,我七岁那年夏天的一天,母亲早早地起床,简单梳洗了一下,忙忙的去地里摘些蔬菜回来。一家人吃过早饭,母亲背着蔬菜和10多个鸡蛋,牵着我往富和街上走。跌跌撞撞走了十多里山路到了街上,母亲把蔬菜和鸡蛋卖了不知道几块钱,买了点盐巴和味精。又在熟人的地摊子上,讨价还价扯了几尺布,“心满意足”地拉着我的手往家走。母亲等我们都休息了,独自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连夜为我缝制衣服,偶尔听见母亲的咳嗽和父亲的“责备”声。早上我把新衣服穿在身上清清凉凉的,说是叫什么“的确良”。别人家的孩子上学没有新衣服,而我却有。在我那幼小的心灵里,觉得母亲特别特别的伟大。</p> <p class="ql-block">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到了1984年,几个姐姐都相继嫁人离开了家,家里只有五姐和我还在念初中。中学时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我也像其他同龄人一样,有了“喜欢”的女同学。有一天早上,母亲帮我整理书包的时候,发现一张“小纸条”。母亲知道了我的秘密后,没有过多地责怪我,笑着说:“铭儿,你有喜欢的人是件好事,这种感觉妈妈年轻时候也有过,但你要知道,我们农村人家里穷,只有好好念书才能出人头地,跳出“农门”,才能让女孩子认可你喜欢你!”望着父母黑发间有稀许银丝跳跃,我才意识到自己父母已经老了。从此,我发奋图强专心学习,把那份朦朦胧胧的“初恋”埋藏在心底。</p><p class="ql-block">1989年高中毕业后的我,被岩湾村小学(原观音寺小学)聘请为代课教师。虽说教书只有半天时间,但剩下半天时间都花在备课和走路上,家里的农活根本帮不上忙。1992年我入党当选为村干部更忙了,既要上课又要下队处理纠纷,心里有时也窝着火,特别是那些村民为了几尺宽的土地,吵架甚至打架的纠纷,足实让人头痛。母亲见我心有怨言,耐心地开导我,“村民的事,就是大事,不能掉以轻心,不要忘了当干部的初心!”看着母亲走路蹒跚,佝偻的背,我很内疚,不仅没有让父母享过一天的清福,反而还让母亲为我担心。</p> <p class="ql-block">美友圈审稿疲惫走向窗前的我,望着夜空禁不住思绪万千,思念的泪水慢慢溢出了眼眶。时至今日,远在天堂的母亲也没能看到我活成他们心目中的样子。每每想起母亲的点点滴滴,那里承载着母亲对我满满的爱和我对母亲深深的愧疚。母亲,您在天堂还好吗?与晚几年去天堂的父亲相遇了吗?铭儿真的好想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