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雨幕里，车子碾着水痕缓缓驶远，视线被风揉得发涩，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着疼。表侄欧道林这孩子，真就像一阵急雨，来得匆匆，去得也快。</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昨晚接到他电话时，还在衡东那头说要带女朋友从麻阳出来转转——先回母校看看，再开车来我这儿落脚，明天往武山去。凌晨两点，桐木的街道还浸在夜色里，我领着他们拐进百花小吃店，烤串的油香混着啤酒沫子升腾起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这孩子才21岁，眉眼间却透着股沉稳，说起家里三个月大的小娃娃时，嘴角抿着笑，哪像个刚当爹的少年。忽然想起他小时候，姑爷姑妈总为他不爱念书的事数落，我那时随口一句“这孩子是不用死读书的聪明”，竟成了他的挡箭牌。他笑着说：“叔，就你这句话，我少挨了多少揍啊。”</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话音还在空气里飘着，车子已缩成雨幕里的一个小点。那些烤串滋滋的声响、碰杯时的笑闹，连同多年前那句无心之言，都裹在雨里，沉甸甸的，又轻飘飘忽远忽近，而我就这样呆呆的望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