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作 者:雨佳珍贞</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156661449</p><p class="ql-block"> 图 片:网络十自拍</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咕噜噜——”锅里的气泡上下翻滚着冒出来,妈妈正在熬红枣山药粥。我趴在灶台边,看着粥面上凝结的那层薄皮子,突然想起外婆熬的那碗粥,想起那个藏在山西平遥大山深处的小村子,还有那些被粥香熏染过的温暖时光。</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爸爸在离老家三十多公里外的煤矿工作,那几年,我还在上小学,总盼着暑假回老家玩。记得好多个早晨,天还没亮,爸爸就会把我从被窝里拖起来,穿好衣服,先步行到火车站,之后坐上绿皮火车,这家伙“哐当哐当”地喘着粗气,力气很大。我靠在爸爸温暖的怀里,看妈妈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掏出动物造型的饼干,奶油甜味儿混着车厢里奇怪的味道,竟成了我记忆里独特的“旅途味道”。我把脸贴在蒙着尘土的车窗上,看着路边的电线杆拖着长长的尾巴往后跑……直到晚霞挂满天空,才终于听见外婆的呼唤:“妞则回来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外婆的厨房里飘着柴火香,土灶上的铁锅“咕嘟咕嘟”炖着粥。掀开锅盖的瞬间,红枣的甜香裹着山药的气息扑面而来,粥里的红豆、绿豆、玉米粒像彩色的小珍珠,在红红的粥汁里跳着舞。最让我惊喜的是粥面上那层薄薄的“粥皮子”,外婆总说这是粥的“帽子”,用白瓷勺轻轻一挑,就像掀起了红盖头。我张开嘴巴吹一吹,再“啊——”地一声接住,软软的、暖暖的,从舌尖一直甜到脚后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晚上睡觉最是热闹,我像夹在中间的糯米团子,左边把爸爸的胳膊当枕头,右边让妈妈的腿当靠垫,爸爸把外婆晒得蓬松的毛巾被盖在我们身上,阳光的味道裹着柴火的气息,把我们烘得像刚出炉的烤红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爸爸工作调动,到了煤矿的机关,我们搬进了有暖气的楼房。外婆拎着大包袱来住的时候,带来了老家的铁锅和晒干的红枣。我天天缠着外婆熬粥,看她在厨房慢慢搅动铁锅,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银白的头发上,像撒了一把碎星星。可外婆的粥还没喝够,她就生病了。临终前,外婆用布满老茧的手摸着我的脸,说:“妞则长大了,要学会自己找甜味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外婆走后,我们好几年没回老家了。后来,再次回到老房子时,墙角结满了蜘蛛网,曾经蹦跳着迎接我们的大黑狗不知去了哪里。姨妈在土灶上熬粥,我盯着锅看了又看,却再也没等到那层红红的粥皮子。“现在讲究健康,不能放那么多糖了。”姨妈的粥里,红枣还是那个红枣,山药还是那个山药,可粥面上的“帽子”不见了,我的心也空了一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我考上技校后,上学回家,我偷偷在妈妈熬的粥里加了一大勺红糖。看着粥面慢慢结出薄皮,我小心翼翼地挑起来,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却再也没有当年的滋味。妈妈摸着我的头说:“姥姥的粥里,藏着她对我们的牵挂,就像老房子的阳光,永远晒在我们心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现在每次喝到粥,我都会想起外婆的厨房,想起摇晃的绿皮火车,想起那个暖烘烘的被窝。粥皮子会消失,老房子会破旧,但外婆的爱就像粥里的红豆,永远沉在最底下,只要轻轻一搅,就会泛起甜甜的波纹。</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原来,有些味道不是留在舌尖上,而是融化在心里的。就像外婆熬的粥,虽然再也喝不到一模一样的,但每次想起,我心里都会暖暖的,就像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