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朱尔·维克托·热尼松(Jules Victor Génisson,1805-1860),法国画家,生于法国的圣奥梅尔,早年便显露出对建筑结构的敏锐感知。青年时期进入安特卫普皇家美术学院,师从历史画家马特乌斯·范布雷。这段学院训练赋予他严谨的透视功底,却未能禁锢他的艺术灵魂。从布鲁日大教堂的幽暗侧廊到科隆大教堂的彩窗光瀑,哥特建筑的骨骼成为他终生的缪斯。</b></p> <p class="ql-block"><b>1840年代,热尼松在安特卫普圣母主教教堂前驻足。这座始建于1352年的哥特杰作,以交错的拱肋与高耸的穹顶震撼了他。在代表作《安特卫普的教堂》中,他摒弃宏大全景,聚焦右侧廊一隅:灰白壁面延伸出附壁柱的冷峻线条,花窗投射的光斑如宝石洒落拼花地砖,而远处鲁本斯名作《卸下圣体》前渺小的人影,正进行着祷告、交谈的日常仪式。</b></p> <p class="ql-block"><b>热尼松创造了“微尘透视法”——在画布上撒细沙模拟阳光路径,校准每一根柱廊的投影角度。在《布鲁日圣救主主教座堂》中,他以三重空间嵌套构建视觉迷宫:前景祈祷的信徒构成横向基准线;中景祭坛的烛光引向纵深;而穹顶交错的肋拱则如张开的天网,将观者视线引向虚无之境。这种技法影响了儿子乔治-保罗·热尼松,更启发了英国蚀刻大师厄内斯特·乔治的建筑版画——后者在《比利时》系列中,同样以多重景深展现古老建筑的时空纵深感。</b></p> <p class="ql-block"><b>热尼松常携带计时器记录日光角度,在安特卫普圣母堂观察到:晨光从东窗射入时,柱廊阴影呈现蓝灰色调;正午强光穿透玫瑰花窗,地面便绽放出赭红与钴蓝的碎影;而暮色中的拱券边缘,则晕染着威尼斯金箔般的暖调。这种对自然光的精密捕捉,与日本建筑大师安藤忠雄的“截取光”理念跨越时空共鸣——光不仅是照明工具,更是塑造空间灵魂的刻刀。</b></p> <p class="ql-block"><b>热尼松教导学生约瑟夫·马斯维恩:“画建筑不是描摹石块,而是捕捉光在空间中的流动轨迹”。他设计了一套独特的训练法:让学生蒙眼触摸柱头雕花,再凭触觉记忆绘制细节;或透过盛水的玻璃球观察教堂,理解光线折射的形变原理。热尼松笔下的教堂不仅是石材的堆砌,更是信仰的容器、光线的剧场与市井生活的舞台。当我们在奇美博物馆的《安特卫普的教堂》前驻足,仍能感受到画面中三重永恒:拱顶的物理高度、光线的精神温度、以及凡人跪拜时的人性刻度。正如艺术史家所言:“他让石头学会呼吸,让光影成为祷词,在二维画布上重建了人与神对话的圣所”。</b></p> <p class="ql-block">2025.7.10 记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