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报志愿的那几天

乐鋆

上个月二十五号上午九点，我准时进入网站查看儿子高考分数。英语六十六分映入眼帘，让我大吃一惊。这儿子一直擅长的科目，他考完还对了答案，除去作文分，估计最少也有一百分以上，这是怎么一回事？

本来预测总分应该有六百分以上，别的科目都发挥正常，仅仅英语不知道哪出了问题，一下拉低了总分，着实让我难以置信，心口一阵阵揪心地疼。

我正为儿子的高考成绩而烦心时，“咚咚咚”，突然传来敲门声。我打开门一看，是儿子同学佳仪的妈妈来了。她右手抱着一个西瓜，左手提着一件牛奶。“唉呀，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快请进！”我一边说着接过西瓜和牛奶，一边想着她离我家远，平时很少来，这次还带着礼物，莫不是有要紧事？

我正在猜想着，佳仪妈妈先开口了:“小萍妈妈，我今天是来请教你，高考志愿怎么填？”

记得我高考那会，什么都是母亲安排好的。后来女儿高考，她意愿很强烈，自己填的本地大学。我从未真正参与过，这次儿子高考填报志愿，真的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

想到这，我赶紧对她说：“我也没填过，刚才从别人那弄了几个教填报志愿的视频，我们一起来看一看。”

我俩一起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视频，一边讨论着。不一会儿，大致了解了志愿填报的规则。这时，“叮铃铃”，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对面楼房邻居的号码，她儿子也是今年高考。我接通，邻居兴冲冲的声音传来:“小萍妈妈，我在一个机构花了五千六百八十元，请人帮我填志愿，你需不需要？现在有优惠，等过两天就要涨到一万了。”

“我们刚才看视频，老师教的操作方法不难，不必要花费这个钱吧？”佳仪妈妈指了指手机，望着我说。

我觉得佳仪妈妈说得有道理，对邻居说:“谢谢你的推荐，我还是想先自己试试看。”

我挂断电话，佳仪妈妈说店里有事要回去处理一下。我们约好明天上午，她来我家一起填志愿，到时也好有个商量。

第二天上午，我没等来佳仪妈妈，却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早上我试着填了一下志愿，心里特别慌张，很怕选错了学校，会对孩子以后有影响。家里人都说要慎重，思来想去，决定请人帮我填。”

我还是想自己试试，打开电脑，点开填报系统。“嘀嗒”一声，放在电脑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同学小琴从微信打来的语音通话。我按下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她着急的声音:“我女儿跟她爸爸闹了起来。女儿想找机构填志愿，她爸爸不同意。女儿现在哭得稀里哗啦的，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觉得没必要请别人填吧，我昨天看了下视频，感觉不难。”我马上安慰她，接着说，“你首先查下你女儿分数对应的位次，再把这位次对应2024年的录取分数，上下浮动二十分，然后把两次分数对应的位次，输入志愿填报系统，系统会匹配合适的学校，你自己选择满意的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她带着怀疑的语气反问我。

我说：“应该不难吧，你试一下，咱们都慢慢摸索！如果有好的建议，你告诉我一下哈！”

耳边传来同学女儿“哇哇哇”的哭声，我赶紧对她说：“你快去填，填好了也能安抚一下孩子情绪。”

同学关掉语音通话后，我想想自己其实心里根本没有一点底。我在志愿填报系统上，输入儿子上下浮动二十分的位次。再按照系统推荐的大学，一个个地查对，结果发现虽然系统里推荐了不少大学，但真正适合儿子的却不多。而且民办高校的数量远多于公办高校，如果排除民办学校，所剩的学校寥寥无几。

尤其是儿子喜欢的英语专业，由于成绩受限，只得选择其次的计算机专业，这样如意的学校更少之又少。更恼人的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各方面都满意的学校，可是却要面临调剂的风险，我不得不忍痛删除。

远在外地工作的先生，更是撂挑子，啥都不管，全权让我负责，一切由我作主。没办法，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挑选。虽然儿子目标很明确，可我还是纠结了四天，定不下来。这看似容易，却很复杂的志愿填报让我睡也睡不安稳。

直到填报志愿截止的最后一天，在外地学习的女儿打来电话问我:“妈，弟弟的学校选好了没有？”我把情况如实地告诉了她。她听后跟我说:“调剂不用怕，到时入大学如果学习成绩好，大多数学校允许学生换专业。民办和公办只是学费的差别，比较一下就业的情况。我更偏向于公立学校，师资更稳定。”

听女儿一说，我心中有了方向。在仅剩八小时的填报时间里，我和儿子一起，把预选出来的一百多所学校，认真仔细地删减至四十五个他基本满意的大学，儿子把自己最想去的排在最前面。感到有趣的是，明明知道分数不够上985，儿子竟然填了三个，他说冲一冲，万一捡漏了呢？好吧，但愿如他所愿。

一切准备妥当，在填报截止的最后十分钟，我点击第一步，再第二步，到第三步时需要输入密码，我颤抖着手在键盘上点击密码，准备点“提交”时，心跳加速，内心恐惧感一阵一阵袭来。

“小萍，你来点吧！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我把鼠标递给儿子。他大喊一声“嗨”后，在最后一分钟，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点击“提交”。随着系统提示“你已提交成功”地弹出，我俩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