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说起我的初中,有点与众不同。小学毕业后我既没去最近的县中,也没去最好的南菁中学,却到县实验小学的“小红花”念了两年的戴帽子初中。</p><p class="ql-block"> 这个 “小红花”是指我家乡的小红花文娱宣传队,当年但凡县里有节庆集会大活动,都能看到这帮孩子们的身影。“小红花”以实验小学文娱宣传队为主体,我所在人民小学的文娱宣传队算是“小红花”的边缘力量。75年起县里开始从小红花队员中选拔成立初中班,好象就招了三届,每届一个班,我是第二届76级。记得小学毕业前老师来征求我意见,我自然是愿意的,原因就是好玩。当年参加小学宣传队已尝到甜头,现在我这个边缘队员能回归大本营自然是开心的。好在当年并无升学的压力,艺多不压身,家长便也不反对。放到如今是断然不会让孩子去这个“不务正业”的初中了。</p> <p class="ql-block"> 实验小学位于县城中心,是全县最好的小学,大哥二哥小学都就读于此。走进小学大门,北侧有个静谧小院,小院里种着几棵玉兰树,正对的是排朝南平房,便是我们的教室。教室西头紧挨着是一间东西向大空间的平房,墙角边堆着彩旗锣鼓各式乐器,是我们的练功房。教室的南北都有开门,从北门出去又是块封闭宽阔的青砖场地,院东墙处种着几棵香樟,院北墙则<span style="font-size:18px;">有几间新建的平房,是老师办公室及导具房。平</span>日一些大场面的排练及课间活动都在这个场上,偶尔雨雪天就要缩到练功房或者小学礼堂去排练了。</p> <p class="ql-block"> 初中部就两个班,每班人数都不到三十人,这些同学大都是活跃在县校园文艺舞台的熟面孔。队长叶敏是“小红花”的报幕员也是资深表演队员,袁芳、夏依蕾、朱琳琳、胡心路、潘军等都是舞蹈组的主力台柱。许洪良、王灿章、顾艺芳、孙红等还是我人民小学宣传队的同学。袁芳、王亚莉是我街坊邻居,也是大家从小熟悉的小童星,王亚莉刚上小学就翘着冲天辫登台表演木琴独奏了,所以入学没几天大家就都熟悉了。</p><p class="ql-block"> 十三四岁正是生长发育参差不齐的年纪,我和李浩、赵龙、程洁等个头矮小,被混坐在前排,还整天吱吱喳喳象鸟雀似玩着课桌三八线的游戏。女孩娇羞胆怯,常常被惹得直喊,一哭鼻涕直冒泡。坐后排的同学象邓威身材魁梧已是宣传队的旗手,曹月、赵茹茜、翟希霞等都已出落成身材高挑温文尔雅的大姑娘了,蒋蕴雯个子最高掌控着队里最大的乐器--倍大提琴。</p> <p class="ql-block"> 当年初中学制只有两年,我们的文化课都正常开设的,老师大多是从其他中学请来的。而辅课就削减了,取而代之的是练功排练的内容。记得开始每天到校都要先做压腿弯腰等练功训练,下午会组织节目排演。宣传队分成表演组及乐器组,但排练节目时还是会根据需要打乱安排。我分配在表演组,但偶尔也会被安排抱着乐器去滥竽充数。入学那年,恰遇三位伟人逝世,77年又开始恢复高考,文化学习逐渐收紧,印象中后来排练演出任务就逐渐变少,但只要这帮孩子们能在一起,快乐欢笑便丝毫不减。</p> <p class="ql-block"> 我时常会想起那个歌声悠扬、琴瑟和鸣的小院,想起墙边树上飞荡的秋千,想起场上同学们飞跃跳箱的身姿,想起教室里踊跃抢答的画面。也会想起大会堂的舞台乐池布景灯光,想起同学们摆着造型与老师们反复纠正排练的场景,想起小演员们脸画彩妆如雀似风般划过街巷时的笑声。记得那一年,两辆大客车载着我们来到黄山脚下的炮14团搞军民大联欢,整台节目大都取自南泥湾、蝶恋花和长征组歌的内容,吴菊芬一曲《绣金匾》将观众和自己都唱得眼泪哗啦。结束后部队留大家在食堂吃饭,丰盛的晚餐和敞开管够的葱花猪油炒饭,撑得大家一个个胃饱肚圆,然后才一路欢歌笑语踏上归途。</p> <p class="ql-block"> 回想“小红花”的往事,肯定会想起史影老师,他是小红花领队、总导演和乐队指挥,他才华横溢,吹拉弹唱作曲编剧样样精通,也是同学们最敬畏的老师。印象他中小身材,爱穿藏青裤、绿上装,戴着一付黑框眼镜,整天怒目圆睁地盯着我们。练功时谁偷懒他会厉声喝责,排练动作没到位他便点名怒骂,同学见他犹如老鼠见猫。记得有次练功,旁边同学刚悄悄抱怨一句:真比拿摩温还凶!猛然回头发现史老师铁青着脸在身后瞪他,差点把我们吓出尿来。前两年再见史老师谈起往事,他笑言真不晓得当年自己会这么凶,而我们再看这位已年高八十的老头,其实还是蛮可爱的。</p> <p class="ql-block"> 当史影老师扮演了“小红花”的黑脸包公之后,其他老师就显得格外的温柔可亲:同样戴着金丝眼镜的陈玲儿老师,一口圆润标准的普通话里深含着母亲般的温暖;身材高挑长辫过肩的韩菊英老师目光是那么温柔亲切;肤白貌美沈余老师的笑声总是那么爽朗慈祥;还有班主任大钱小钱老师,年纪不大犹如长兄,他们一曲独舞让我们知道部队文工团的专业水平真不是吃素的;而负责乐队的陈振兴老师,貌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实则却是个童心未泯最不正经的顽童,只要放下他的二胡,就会跟我们用江阴土话嬉戏,你来一句“厚子勒得”,我来一句“把歪”。他倒念报纸的功夫特高,我们没念两行舌头就乱得找不着东,他却能憋红着脸一口气飞速地将整个段落念完,惹得大家笑痛肚皮。</p><p class="ql-block"> 还有刘序华、赵桐、单英等文化老师,虽然他们来自其他中学,但对我们却是格外的用心和负责。二十年后在长江三峡游轮上我曾巧遇已任校长的刘序华老师,匆忙间他竟然直呼而出我的姓名,实在让人感动。</p> <p class="ql-block"> “小红花”的两年转瞬即逝,虽然这个初中并不正规,这个校园也狭小简陋,但在这里让我深深领悟了刻苦自律的意义,培养了面对社会、面对人生的自信和勇气,也让自己思维眼界和人生畅想变得更为深远。可以说相比同龄人,“小红花”的孩子们更见多识广、机智聪明,活泼可爱、品学兼优。初中毕业后同学们都升入南菁高中,许多同学还考入快班。两年后高考,当初我班同学有十多人考上大学,升学比例在当时遥遥领先。目前“小红花”同学已遍布五湖四海,在各自的领域都杰出优秀有所建树。无论到哪里大家都传承着小红花的基因,前几年家乡的同学又举起大旗,成立了“小红花”老年艺术团,不败之花重又绽放迷人的色彩。</p><p class="ql-block"> 时光轮转五十载,我们都陆续步入生命之秋,回顾往昔常有一段记忆青涩甜蜜,总有一种芬芳清新扑面,那就是我的初中--小红花开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本文图片取自网络)</p><p class="ql-block"> 2025.7</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