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文/陈淑通</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图/网络</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美篇号:250037265</span></p><p class="ql-block">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p> <p class="ql-block">第四章 幽灵的棋局</p><p class="ql-block">黎明前的爆炸,如同在城市边缘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浓烟翻滚着升腾,将天空染成肮脏的灰黄色,久久不散。刺耳的消防车和警笛声在空旷的郊区道路上汇成一片绝望的哀鸣。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橡胶、汽油燃烧后的焦糊味,以及某种更深沉、令人作呕的蛋白质烧焦的气息。</p><p class="ql-block">现场一片狼藉。那辆黑色的桑塔纳被爆炸的巨力彻底撕碎,扭曲变形的金属残骸散落得到处都是,燃烧着幽蓝的火焰。路面上是一个焦黑的深坑,周围的沥青被高温融化、翻卷。几辆靠近的警车被冲击波掀翻或严重损毁,挡风玻璃碎成蛛网状。穿着防护服的消防员正用高压水龙拼命压制着火势,白色的水汽与浓烟混合,形成一片混沌的雾霭。</p><p class="ql-block">周振南站在临时拉起的警戒线外,深色的风衣下摆在带着焦糊味的风中猎猎作响。他脸色铁青,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死死地盯着那片仍在燃烧的废墟。内务处的行动组长脸色苍白地站在他身边,额头上满是冷汗,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p><p class="ql-block">“周……周局,确认……确认是目标车辆!我们在……在残骸里找到了部分……部分人体组织碎片……还有……烧焦的配枪残件……技术组初步比对,符合……符合陈默的特征……”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补充道,“爆炸非常猛烈……中心温度超过两千度……人……人不可能……”</p><p class="ql-block">周振南没有回应。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现场:被爆炸掀翻的警车,惊魂未定、身上沾满黑灰的警员,远处被拦在警戒线外、对着这边疯狂拍照的记者镜头……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讽刺意味十足的闹剧。</p><p class="ql-block">陈默死了?以如此惨烈、如此轰动的方式?在他周振南布下的天罗地网中,自爆身亡?</p><p class="ql-block">一丝冰冷的、极其细微的疑虑,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探出他掌控一切的心防。太干脆了。太像一场表演了。这不像陈默的风格。那个像野草一样坚韧、像狐狸一样狡猾的对手,会如此轻易地选择自我毁灭?这爆炸,这“死亡”,更像是对他周振南、对整个市局权威的一次赤裸裸的嘲弄和宣战!</p><p class="ql-block">他缓缓抬起手,示意行动组长闭嘴。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封锁现场。所有残骸,哪怕是一粒灰尘,都给我仔细筛!DNA比对,弹道痕迹,爆炸物成分分析……我要最详细、最确凿的报告!活要见人,死……” 他顿了顿,冰冷的视线扫过那片焦土,“……我要见到每一块能拼凑出他身份的碎片!”</p><p class="ql-block">“是!周局!”行动组长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嘶吼着传达命令。</p><p class="ql-block">周振南站在原地,任由带着焦糊味的风吹拂着脸颊。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新消息。那个加密的通讯频道,一片死寂。陈默的手机信号,在那场爆炸发生的瞬间,永远地消失了。但他心中的疑云,却如同那翻滚的浓烟,越积越厚。</p><p class="ql-block">这个“死局”,落子的,究竟是谁?</p><p class="ql-block">采石场深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块。嶙峋的怪石在黎明前最微弱的天光映照下,投下扭曲狰狞的巨影,如同蛰伏的远古巨兽。寒风在石缝间穿梭,发出呜呜的怪响,卷起细碎的沙砾,打在脸上生疼。</p><p class="ql-block">陈默像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紧紧贴着一块巨大风化石的背阴面。他身上的伪装网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和碎石,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冰冷的岩石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刺骨的寒意,左肩的伤口在失温下麻木后又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闭着眼睛,放缓呼吸,将身体的一切机能降到最低,仿佛进入了某种假死状态。耳朵,却像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外面世界的每一丝声响。</p> <p class="ql-block">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尖锐而疯狂,如同群狼的嚎叫,在空旷的郊外显得格外瘆人。它们朝着爆炸的方向汇聚,然后……停驻。紧接着,是更远处隐约传来的、沉闷的爆炸声的回响。然后,是直升机螺旋桨低沉的轰鸣,由远及近,在采石场上空反复盘旋,探照灯刺眼的光柱如同巨大的白色触手,在嶙峋的石林间反复扫过!强光几次掠过陈默藏身的巨石顶部,将冰冷的岩石照得一片惨白。光柱扫过地面的碎石,灰尘在光束中狂乱地飞舞。</p><p class="ql-block">陈默的心跳平稳得近乎停滞,只有胸腔深处传来微弱而规律的震动。他像一块真正的石头,任由强光扫过,纹丝不动。直升机在头顶盘旋了足有十几分钟,引擎的轰鸣震得脚下的碎石都在微微颤动。终于,那巨大的噪音和令人窒息的光束开始远去,朝着爆炸现场的方向返回。</p><p class="ql-block">警笛声也渐渐稀疏、远去。</p><p class="ql-block">采石场重新被死寂笼罩,只剩下风声呜咽。</p><p class="ql-block">陈默依旧没有动。他保持着绝对的静止,如同冬眠的蛇。时间在冰冷的黑暗中缓慢流逝。直到天空彻底放亮,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细密的冷雨开始飘落,打湿了伪装网和冰冷的岩石。</p><p class="ql-block">确认彻底安全后,陈默才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活动开僵硬冰冷的四肢。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肩头的剧痛和冻僵的肌肉。他掀开伪装网,抖落身上的尘土和碎石,露出一张布满污垢、苍白如纸的脸,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燃烧着冰冷的火焰。</p><p class="ql-block">他像一道融入雨幕的幽灵,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惊人的方向感,在废弃的采石场深处曲折穿行,避开所有可能被观察到的主路。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污垢,带来一丝刺骨的清醒。他来到采石场最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天然岩洞入口——这是他为自己预留的另一个安全节点。</p><p class="ql-block">拨开茂密的藤蔓和伪装,钻入狭小的洞口。里面是一个仅容一人蜷缩的狭小空间,干燥,阴冷。他从一个防潮防震的密封箱里,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一套全新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深色户外冲锋衣裤,一双结实的登山靴,一个容量巨大的战术背包。背包里塞满了高热量压缩食品、净水片、急救药品(包括强效抗生素和止痛针剂)、现金(不同面额、不同来源)、几部不同制式、预装了加密通讯模块的一次性手机、一个便携式信号干扰器、一个高倍微型望远镜、一套精密的开锁工具……还有一把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枪管被锯短的霰弹枪和几盒沉甸甸的鹿弹。</p><p class="ql-block">没有犹豫。陈默脱掉身上沾满泥污和血渍的旧衣服,忍着剧痛,给自己注射了一针强效抗生素和一针镇痛剂。冰冷的药液进入血管,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随即是伤口处传来的、被强力压制下去的钝痛。他换上干燥保暖的冲锋衣,将武器和必需品塞进背包,最后将那个从周振南书房偷拍下“棋子”照片的手机,用多层锡箔纸和防静电袋仔细包裹好,贴身藏在内袋最深处。</p><p class="ql-block">做完这一切,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闭上眼,深深地、贪婪地吸了几口干燥而冰冷的空气。旧的身份已经随着那场爆炸化为灰烬。现在,他是一个不存在的幽灵,一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复仇者。</p><p class="ql-block">棋盘之上,执黑的一方,在硝烟散尽后,悄然换上了全新的面具。</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雨势渐大,敲打着城市冰冷的玻璃幕墙。市中心图书馆巨大的落地窗前,沈冰缩在阅览区最角落的一张桌子旁,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法医毒理学图谱》,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的脸色苍白,眼睛下面带着浓重的青黑色,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p><p class="ql-block">爆炸的新闻早已铺天盖地。电视滚动播放着高速路口冲天而起的火光和浓烟,主持人用沉痛而官方的语调播报着:“……我市警方在追捕重大嫌疑人陈默过程中,遭遇其持爆炸物激烈拒捕……陈默当场身亡……一名警员重伤,多名警员轻伤……”</p><p class="ql-block">陈默……死了?</p><p class="ql-block">沈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疼痛。她不相信!那个像钢铁一样坚韧的男人,那个在黑暗里依然执着追寻真相的刑警队长,怎么可能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这一定是阴谋!是周振南的杀人灭口!</p><p class="ql-block">可……那爆炸的现场,那“确认死亡”的通报……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吞没。她该怎么办?陈队最后的话在她耳边回响:“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我消息!”可现在,消息在哪里?</p><p class="ql-block">图书馆里暖气很足,但沈冰只觉得浑身发冷。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旧外套,那是她在实验室更衣间匆忙换上的。她不敢回宿舍,不敢用手机,只能用身上仅剩的现金在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了点面包和水,像一只惊弓之鸟,躲进了这座庞大而安静的建筑物里。</p> <p class="ql-block">阅览区的人不多,只有零星的几个学生和老人,翻书页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沈冰强迫自己低下头,目光落在摊开的图谱上,试图用那些熟悉的病理切片图片来驱散心中的恐惧。蓖麻毒素……缓释衍生物……伪装性心梗……老赵那惊恐的笔迹和周振南抽屉里的“棋子”交替在她脑海中闪现。</p><p class="ql-block">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让她浑身汗毛倒竖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书架间传来。</p><p class="ql-block">脚步声很稳,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搜寻猎物般的节奏感。不是读者那种随意浏览的踱步。</p><p class="ql-block">沈冰的心跳瞬间飙到了顶点!她猛地抬起头,透过书架间的缝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p><p class="ql-block">一个穿着深灰色夹克、身材精悍的男人!他戴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锐利而冰冷地扫视着阅览区的每一个人!当那目光扫过沈冰所在的角落时,似乎……微微停顿了零点几秒!</p><p class="ql-block">是内务处的人!还是……“影子”派来的杀手?!</p><p class="ql-block">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当头浇下!沈冰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她猛地低下头,用书死死挡住自己的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怎么办?跑?对方就在不远处,自己一动,立刻就会暴露!不跑?等他搜过来,同样是死路一条!</p><p class="ql-block">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她的大脑在极度的恐惧中疯狂运转。书架……密集的书架!这是唯一的屏障!</p><p class="ql-block">她屏住呼吸,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利用前排高大书架的遮挡,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地板,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后挪动!动作轻微到几乎不引起任何空气的流动。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夹克男的方向,对方似乎还在仔细地辨认着角落里的几个读者。</p><p class="ql-block">一步……两步……沈冰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她挪到了两排高大书架的夹缝深处。这里光线更加昏暗,堆满了尘封的旧期刊,空气中弥漫着纸张陈腐的味道。</p><p class="ql-block">她蜷缩在最黑暗的角落,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书架木板,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那剧烈的心跳声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p><p class="ql-block">脚步声……又响起了!</p><p class="ql-block">这一次,更近了!就在她刚才藏身位置的那排书架外!那个夹克男似乎在沿着书架,一排一排地仔细检查!</p><p class="ql-block">沈冰的瞳孔因极度的恐惧而急剧收缩!她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皮靴踩在地板上的轻微声响,那声音如同死神的鼓点,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烟草和皮革混合的气味!</p><p class="ql-block">完了!被发现了!</p><p class="ql-block">就在沈冰绝望地闭上眼,准备迎接那致命一击的瞬间——</p><p class="ql-block">“叮铃铃——!!!”</p><p class="ql-block">一阵尖锐刺耳、毫无征兆的图书馆闭馆提示铃声,猛地炸响在寂静的阅览区上空!</p><p class="ql-block">巨大的噪音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所有读者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抬起头,不满地抱怨着,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p><p class="ql-block">脚步声……停住了!</p><p class="ql-block">沈冰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蜷缩在黑暗里,连呼吸都彻底屏住!她能感觉到,那个夹克男就站在她藏身的这排书架入口处!他似乎在犹豫,在嘈杂的人声中分辨着什么。</p><p class="ql-block">几秒钟后,脚步声再次响起,但方向……是朝着阅览区大门!他离开了!</p><p class="ql-block">沈冰依旧不敢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塑,直到闭馆的铃声停止,人声渐渐远去,整个阅览区彻底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她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汗水早已浸透了全身的衣服。</p><p class="ql-block">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她浑身发软,但一个念头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图书馆也不安全了!周振南的人,或者说“影子”的爪牙,已经像猎犬一样,嗅到了她的踪迹!她必须立刻转移!去一个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p><p class="ql-block">陈队……你到底在哪里?她无声地呐喊着,在绝望的黑暗中,摸索着向紧急出口的方向爬去。</p><p class="ql-block">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开一片模糊而冰冷的光带。一辆黑色的奥迪A8无声地滑入城郊一处僻静的高档私人会所停车场。会所隐藏在茂密的竹林深处,低调而隐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周振南推开车门,司机为他撑开一把宽大的黑伞。他整了整一丝不苟的衣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迈步走向会所那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柚木大门。门无声地滑开,里面是温暖如春、灯光柔和的大厅,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雪茄和沉香的气息。</p><p class="ql-block">侍者无声地鞠躬,引着他穿过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来到最深处一间名为“听涛”的茶室。茶室极其雅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布置的枯山水庭院,在夜灯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一个穿着月白色真丝唐装的男人背对着门,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茶台前,正专注地摆弄着紫砂茶具。他的动作舒缓、精准,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优雅与掌控感。</p><p class="ql-block">周振南在茶台对面坐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p><p class="ql-block">唐装男人没有回头,提起紫砂壶,琥珀色的茶汤注入两个白瓷杯中,茶香氤氲。他将其中一杯轻轻推到周振南面前。</p><p class="ql-block">“茶,要静心品。”男人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仿佛能抚平一切躁动,“外面的雨声,正好。”</p><p class="ql-block">周振南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温热的瓷壁,却没有喝。他看着对面男人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隽、却也深不可测的侧脸轮廓。</p><p class="ql-block">“陈默死了。”周振南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现场很惨烈,他自己引爆了炸弹。”</p><p class="ql-block">唐装男人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动作依旧从容。“尘埃落定了?”他放下茶杯,目光终于转向周振南。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睛,瞳孔颜色偏淡,像是沉淀了岁月的琥珀,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洞悉人心最隐秘的角落。</p><p class="ql-block">“物证比对正在进行,但结果……不会有意外。”周振南迎上对方的目光,“内务处会给出一个‘圆满’的报告。林远案,可以盖棺定论了。只是……”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爆炸太张扬,善后需要时间平息舆论。”</p><p class="ql-block">“舆论,不过是棋子落下后激起的涟漪,终会归于平静。”唐装男人的手指轻轻拂过茶台上一个温润的黑曜石镇纸,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重要的是,棋盘上,那颗最不安分的棋子,已经消失了。‘夜枭’死了,陈默也死了。知道得太多的人,都安静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漠。</p><p class="ql-block">“老赵那边……”周振南试探着问。</p><p class="ql-block">“一颗无关紧要的弃子。”唐装男人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眼神却冰冷如霜,“他太好奇,试图去触碰棋盘之外的规则。死因是突发性心梗,法医中心的报告很‘专业’。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都已经清理干净了。”</p><p class="ql-block">周振南沉默了片刻。老赵的死因报告他当然看过,天衣无缝。但他心中那丝关于陈默“死亡”的疑虑,却如同细微的芒刺。“那个女法医,沈冰……”</p><p class="ql-block">“一只受惊的小鸟而已。”唐装男人拿起茶夹,夹起一枚小小的茶宠,放在茶洗里细细冲洗,动作专注得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找到她,让她安静地飞走。或者……永远安静。”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暗河’的渠道很干净。新的‘白鸽’,已经就位。资金链很快会恢复运转。过去的,就让它过去。”</p><p class="ql-block">周振南端起茶杯,终于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滑入喉咙,却驱不散心底深处那一丝莫名的不安。对面这个男人,代号“先生”,是“暗河”真正的核心大脑,也是他周振南在警界之外最强大也最危险的盟友(或者说,掌控者?)。他就像这盘棋幕后的真正棋手,落子无声,收割无情。陈默的自爆,真的让他满意了吗?</p><p class="ql-block">“下一步?”周振南放下茶杯,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p><p class="ql-block">“静观其变。”唐装男人将洗好的茶宠放回茶台,那是一只憨态可掬的貔貅,张着吞噬一切的大口。“棋局暂时收官。清理掉最后一点杂音。你该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副局长的‘副’字,也该去掉了。”他抬起眼,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棋盘很大,落子的机会,还很多。”</p><p class="ql-block">就在这时,唐装男人放在茶台一角的、一部造型极其古朴的黑色卫星电话,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显示收到一条加密信息。</p><p class="ql-block">男人拿起电话,目光在屏幕上那几行简短的数字和符号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涟漪。像是平静湖面下,被一粒微不足道的石子激起的、瞬间即逝的波动。</p><p class="ql-block">他放下电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重新提起茶壶,为周振南续上茶水。</p><p class="ql-block">“一点小小的余波,无关大局。”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如同窗外的夜雨,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喝茶。”</p><p class="ql-block">周振南端起续满的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着对面男人那平静无波的侧脸,心中的疑虑并未消散,反而更深。那条信息……是什么?那个瞬间的眼神……是错觉吗?</p><p class="ql-block">茶室里,沉香袅袅,茶香四溢,只有窗外雨打竹叶的沙沙声。一片祥和宁静的表象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暗流汹涌。陈默的“死”,似乎并未真正终结这盘棋局,反而将某种更危险的东西,推入了更深的阴影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