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飞天：凝固在壁画上的千年惊鸿

陇上逸人

美文：陇上逸人

美图：部分网络

美号：5158787

2008年10月初，我与妻子循着丝路驼铃的余韵，踏入河西走廊最瑰丽的梦境——敦煌莫高窟。当讲解员手中的电筒光束划破洞窟的幽暗，那些沉睡千年的飞天，骤然在昏暗中舒展身姿，恍若从时光深处翩跹而来。

十月的敦煌，秋风已裹挟着沙粒的凛冽，而洞窟内却静谧如古寺禅房。石壁上，飞天们以超越地心引力的姿态悬浮着：北魏的飞天身姿清瘦，衣袂如铁线勾勒，带着游牧民族的粗犷与洒脱；盛唐的飞天丰腴华美，裙裾飞扬间仿佛要搅起满壁风云。她们或散花，或奏乐，飘带在虚空中勾勒出完美的弧线，那些用矿物颜料晕染的色彩，虽历经千年氧化，仍在暗处泛着神秘的光泽。

妻子轻声惊叹，指尖不自觉地描摹着石壁上的线条。讲解员的声音在洞窟内回荡，诉说着画师们如何在幽暗的洞窟中，以油灯照明，一笔一画将信仰与想象凝固。忽然想起那个十月的敦煌街头，漫天的杨树叶正翻涌着金黄，而此刻，洞窟里的飞天们却永远定格在最轻盈的瞬间，仿佛时间从未在此流逝。

电筒的光晕扫过一幅盛唐壁画，四位飞天正围绕莲花旋转。最左侧的飞天回首顾盼，飘带如流云般缠绕，我仿佛听见琵琶弦断的清响——那是敦煌古乐失传的韵律吗？千年前，或许真有这样的乐声，伴随着画师的画笔，在洞窟中日夜流淌。妻子的影子与壁画上的飞天重叠，这一刻，现实与历史的界限变得模糊。

走出洞窟时，戈壁的夕阳正将九层楼染成琥珀色。回望那些镶嵌在崖壁上的洞窟，仿佛看见无数飞天正沿着壁画的线条，化作漫天霞光。2008年的敦煌之秋，那些凝固在石壁上的飞天，不仅是艺术的瑰宝，更是一个民族用画笔与信仰对抗时间的见证。

此后许多个夜晚，我总会想起那个十月的敦煌，想起妻子眼中倒映的飞天幻影。她们的飘带仍在记忆中飞扬，提醒着我们：真正的美，永远不会被岁月的风沙掩埋，正如莫高窟的飞天，永远以最动人的姿态，在历史的天空中，演绎着永不落幕的惊鸿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