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草莽

愚公

<p class="ql-block">作者近照</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草 莽</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文:陈吉华;网名,愚公</p><p class="ql-block"> 图:搜于网络,致谢作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说草莽,是说我的胃。</p><p class="ql-block"> 我的胃,可是大胃。它大如草原,可以容下花鸟草虫。就是飞禽走兽,只要跌入草原,一样被我充饥,为我果腹。</p><p class="ql-block"> 我的胃,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们那个年代,那个年代之人,在那个年代的造化下,才能造就成我所说的,草莽之腹。</p><p class="ql-block"> 那是个特别饥饿的时代,全国人都吃不饱。我们儿童,饿来一排排倒睡在公众食堂门外的檐坎上,肚子咕咕响地等着开饭。就是开饭了,三二口就把碗里的饭吃光,连汤连菜地把也是不多的菜喝光,肚孤然在咕咕咕地叫。若不是母亲将她全劳动的定量分些给我吃,恐怕,我是活不过童年的。但是母亲更是忍受了更大的饥饿,还得坚挺着去参加生产队劳动。母亲弱了瘦了,这些六、七岁的我看不出来。但孔(讯)大爷却说;李时珍,你要注意呵,没了你,这家更没想头了……。孔大爷这话,我听见了,知道妈妈为了我,差点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这话,我感觉了一辈子,到现在七十三岁了,仍在耳边嗡鸣,并在脑海中翻腾。</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就这样在母亲口里省出的饭粒里,有了生命的继续,从饿昏中得到补充,成就了岁月的躯干,从六岁走过七岁,迈进八岁……。现在想起,那是生命的熬煎,更是母亲用熬煎,养育了我的童年。</p><p class="ql-block"> 我们那时吃些啥呀?</p><p class="ql-block"> 一角钱一背的谷糠,从粮站买回来,用筛子筛,一背能筛回几两细如沙粒的碎米,二、三斤稍细的糠。碎米熬成最清的粥,细糠合着捣糊的野菜做成馍,这要算最好的口粮了。可糠还要有人情才在粮站买得到,而野菜则被饥荒的人把田埂都清光。</p><p class="ql-block"> 接着,还有次递补充。仙人掌的根部,挖回来,洗后切片晒干,用小石礳磨成粉,合着野莱做成馍。用此,填了多少饿,充了无数次饥。甚而,芦苇竹根根,被称作观音土的白泥巴,这些都列入了饥饿人的食品。吃得人们拉不出屎来,吃得人们遂发水肿,被关进大蒸笼里蒸。</p><p class="ql-block"> 肉食的补充,更是奇葩。捉到的老鼠,算是最大的幸运,剥了皮后,用火烧,加点盐,吃得那个是香喷喷的。就连那种叫打屁虫的壳虫,晚上点着煤油灯去土墙角去找,特别是在茅坑的墙角更易找到,用火一烧,扒了壳,撕去肠胃,就着盐,那也是喷香的。这还不奇,生产队小我二岁的小明贵,蚂蚱被他逮到,直接撕掉四肢和翅膀,口里一扔,嚼二下就吞进肚里去了。苍蝇对他来说,更是小菜,一巴掌几只,往嘴巴一抹,口水一吞就吃进去了。当时大人们还说,这娃儿怕细菌感染影响成长,殊不知这小明贵到还长成一米七五的大汉,只是五十多岁时,死于修建房屋的工伤事故。</p><p class="ql-block"> 我的童年就是在饥饿中走出来的,应该是母亲惜命相依走出来的。这些经历,磨炼出了我的胃,让它能象莽原般地能接纳万物。童年的体谅,也让我更敬爱並愿恩我的母亲。生活上的孝敬,也让我对食物的广纳,家人不吃的,吃剩的都被我尽收入胃,形成了大胃的我。</p><p class="ql-block"> 先是母亲,随着她的老去,我尽量把好吃的孝敬给她。从我们俩娘母一起生活起,吃肉我总是拈肥的吃,把瘦肉留给母亲。后来结了婚,爱人家境要好些,这肥肉也就我吃了。再后来有了小孩,生活虽然好了起来,这肥肉也注定非我莫属了。现在老了,爱人更是讲究了,她不吃的,更是全部被我一揽包干了。我的胃,更是随意莽原了。</p><p class="ql-block"> 我的胃,是习惯养成的。七十年代起,饥饿问题解决了,但还是粗粮佔一半,稍不够点也就瓜菜来代了。我得力了,母亲则老了,粗粮和瓜菜基本被我稀里呼噜收揽腹中,只要肚子饱了,就是莫大享受。结婚后爱人更是难哽于粗粮,经常回娘家带些细粮回来。我对粗粮,却也情有独钟,玉米圪塔和连麸面的小麦膜,只要能裹腹,肠胃都能愉快地接收。如此生活地惯就,自然就习成粗细不拒,老毛老草皆能裏腹地强有力的胃。</p><p class="ql-block"> 至今,七十有三了,这胃依然坚挺如故,秒化万物。我依然毫不择食,老伴不吃的,尽裹入腹,从无剩菜。但凡食物,从不挑剔。自然也就吃得杂,吸收种类多,给身体多元化的提供养份。为拥有这强有力的胃,而受益终生。</p><p class="ql-block"> 因此,我说我的胃是草莽,是说它具有无限的草莽功能。对据此受益的身体来说,这草莽,还真就成为英雄了。</p><p class="ql-block"> 由此,能不感谢那段饥饿的生活,能不感谢家庭生活地陶冶,能不为我这草莽的胃,而著文赞美吗?</p><p class="ql-block"> 呵、呵,答曰:必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5年7月6日于西昌</p> <p class="ql-block">以下六张为豆包提供的示意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