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五年，胜读十年书

望海

退休以后在90年代，我去家乡打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遍地破土而出，校办工厂也到处开花。

我经历了三家工厂的生死拼搏，令人感慨万千，我经同学介绍去笫一家“卫生保养厂”工作，厂长是骗子，是无赖，我干了半年辞职不干，同学也叫我赶快离开，我已做过美篇这里不再叙述。

另两家先说说羊毛洗染厂吧，是我妹妹介绍的，厂长陈Ⅹ称呼他陈老板更合适，因为他做生意赚了钱、准备开办羊毛洗染厂，他亲自上门聘用我当会计（我是在臨海会计学习班培训结业临时发的会计证）他拿我的会计证去注册办营业执照，並向我介绍洗染厂的情况：厂址建在汛桥新东村，一听到新东村我马上回绝不去，因为卫生保养厂在那边，怕碰到无赖厂长，他说不在村里离村里三里远的地方买了一块地皮，現在正在建造，大概过三个月能造好，造好以后叫我搬到厂里去居住，给你住三楼有卫生设备，同时叫我老伴也去管传达室，每月工资150元，给我工资300元（我当时退休工资只有150元）並说我的工资从办好营业执照开始发，他说得花好，稻好，说得我心里美滋滋的，他说叫他老婆当出纳跟我学记账

三个月以后果然通知我到厂里去报到，我与老伴带着行李舖盖，瓶瓶罐罐到厂里，陈老板不在是他的连襟（他老婆的妹夫就称妹夫吧）接待我们，他妹夫文质彬彬很客气，叫杂务工把我们的东西搬到二楼，说宿舍等他姐夫来安排，不一会陈老板来了，我很意外好像不认识，很陌生，他叫把我们的东西搬到楼下传达室，我很吃惊问道：你不是说给三楼的吗？他说三楼宿舍没有了，请来一位工程师要安排他住，我有点生气：传达室是工作的地方你要我们两人住在里面啊？他迟顿了一会说：那搬到隔壁房间吧，本來想做仑库的，他的妹夫又叫杂务工把我们的东西搬下来。

搬好东西以后，一位女青年来向我要印章，我以为她是出纳，她说她是会计，真把我搞糊涂了，她说她要向我学习，我觉得自己上当了，住了一个晚上房间湿气重垫被都湿了，我们决定不干了，我们正在打包被褥，陈老板的老婆来找我要我教她记账，我说我们准备回家，你们厂里已有会计不需要两个会计吧！她莫明其妙去找她老公，陈老板来向我解释说：会计本来是你因为我向朋友借了一笔钱，朋友提出条件要让他的亲戚来厂里当会计，反正厂里需要人所以我答应了，我觉得他不讲诚信的人，我们决定还是回家。第二天据我妹妹说：那天晚上他老婆与他大吵一架把家里东西都砸坏了，说厂没有开始办“拼头”倒找好了。

陈老板本人学历不高是大老粗，他请来一位得力的工程师，加上他妹夫资历高有一定的管理水平，洗染厂效益很好发展很快，新东村的村民都来厂里打工，把新东村也带富了，名气远扬它成为临海市的明星企业，上电視播放这是我听妹妹说的，后来听说他厂出事了，老板靠的是做生意赚钱，办厂管理是没有能力的，全靠他的妹夫，他妹夫觉得在他手下做事有点委屈不如自立门户，所以在黄岩那边另起炉灶，这样一来生意被他妹夫带走，他这里门庭冷落，没有了生意，他怀恨在心竟然僱佣打手教训他妹夫，谁知打手把他妹夫打死了，打手是兇手被判死刑，老板是主谋也判死刑，姐姐求妹妹放过姐夫，妹妹不肯，父母为了保住一个女婿求小女儿放过姐夫，小女儿还是不答应，

这家挺有前途的工厂因利欲熏昏头脑葬送三条人命，工厂被搞垮了，所以人不能缺德不能唯利是图，迟早会遭报应的。

万能电表厂

他叫王建国因小儿麻痺症成为残疾人，走路一摆一摆的，他家里只有兄妹俩人，妹妹在粮管所工作，他因残疾找不到工作，他父亲叫他学修鞋匠他不肯去，他独自摆到电大报名读书，三年期满拿到证书，他很聪明精通电子知识，台州一中校办厂聘请他为技术指导。产品是美国万能电表组装，据说这万能电表有25年生命，零件全部是美国製造，因为中国劳动力低亷，在深圳建立唐德电表厂为总厂，据说由浙江大学承包，再由浙大分发给下属的校办厂，仓库建立在新安江，王建国在台州一中担任技术员，常去新安江出差，与仓库管理员搞熟了，他觉得这是无本生意能赚钱，他要求管理员发货给他，自已成立加工工场，管理员同意发货但不能单独结算，王建国跑到浙大，浙大不承认他只承认与一中订单，他又跑到一中，一中恨他：你原是我们的技术员，現在另搞一套本来不同意，仓库管理员做工作念他是残疾人可怜，一中勉强同意，但经常给小鞋穿，加工费不安时转给王，王到处借钱给工人发工资，企管办陈主任为人厚道，他说王残疾不容易，介绍银行贷款，想不到银行这么黑心，贷三万只给二万说什么留保证金，利息却要付三万，更气人的是送好处费给行长1千元，给信贷员五百元，王建国实际到手只有一万八千五百元，我说你不如向私人借高利贷，他说借不到啊！的确，那时办厂的人多，资金紧张很难借到。

万能电表放在内地组装，开始是属于试驗性质，现在一切顺利，感覚路途遥远，唐德要把产品拉回放在深圳近郊组装，所以要求浙大收回所有产品与材料，浙大一级一级下达，一中通知王建国盘点造册退回材料及产成品，产成品大概有数百套，我们叫王建国坚决不退，以前上交的产成品加工费也没有付清，这样王建国的亏损更大，可是一中就是不付，他们作为材料盘亏处理，反正唐德电表厂家大业大，一笔糊涂账。

万能电表产成品因为没有合格证，不能在市面出售，王建国一摆一摆摆到深圳唐德电表厂，要求给加工费，唐德电表厂莫明其妙，他们与浙大已经结束了，怎么又冒出数百套万能电表？見王建国是残疾人，又没有什么证件即把王拒之门外，王无奈回来把电表放在私人五金店及私人工厂出售，收入高于加工费几倍，如果全部卖出去他是不亏的。

万能电表结朿了，王建国在港商那边拿来一只“按摩器”，小巧玲珑像肥皂盒那么大，港商说：如果你能製造出来他愿帮助推销，王建国与技术员把它拆开研究，里面零件在市场都能买到，难度就是一只塑料壳，王把壳子送到塑料制品厂要求加工，塑料厂经过多次试制成功，与原件不相上下，就是亮度稍差，王又到路桥市场配零件，几经周折按摩器做成功了，放在身上按摩很舒服，我真佩服王建国他很聪明。

那年全国广告订货会议放在天津召开，王建国做了一个像门板大小的按摩器广告牌，去天津参加订货真是笑话！我说没有生产怎么去订货？他与技术员说：有了销量才能生产，原来我是门外汉。王到天津在会场上他的广告牌被香港人看到，查问注册商标，王建国很紧张装听不懂马上溜出会场，否则要被罚款的，他向我们讲故事我觉得很好笑，也为他揑把汗。

我听到北京要开亚运会，无意中说：如果按摩器拿到亚运会去卖，运动员正需要肯定有生意。想不到王建国一摆一摆摆到亚运村，订到一万只按摩器，大家都非常高兴，工人有活干，塑料厂也有一笔收入，王建国可以说能捞到一桶金，按摩器一只订价16元其成本只有2元多，一笔订单就能获利13万，大家齐心协力加班加点，第一批生产1千只，发出货款马上汇到，在准备生产第二批的时候，一中与进出口公司来找王建国，一中与港商订了一批收录机上的装饰表，量很大要求王建国分担一点，装饰表在温州现成就能买的，买回来就是要校对指针很方便的，一个星期货款就能返回，王建国心动了，我们大家都劝王建国不要接受，而王认为一星期货款能返回，不影响按摩器生产，又有进出口公司担保，竟接受这笔生意，他走错了这步棋，小表发出无影无踪，本来就紧张的资金泡汤了，按摩器不能生产，塑料厂订的合同要赔偿，工人欠的工资发不出，把他家里的电冰箱，洗衣机都搬走了，父母年迈家境差，他很可怜！他是个残疾人，很聪明有毅力有魄力，走南闯北却闯不出一条路。最后他上告进出口公司，一摆一摆，摆到我家里要我给他证明，我是会计是見证人毫不犹豫给签了，官司赢了买装饰表的钱进出口公司给赔了，可是他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他这个人很有诚意的，我给簽名他买了一篮葡萄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