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义老师散文《娘啊娘》和诗歌《赶考路上的星光与远方》荣登《三角洲》2025年第六期

春来草自青

娘啊，娘

河北 张景义

如果问，你一生最该感恩的是谁，答案永远是娘。娘的恩情，山高海深，如三春晖温暖、柔情。

人类母源在娘。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其中的艰辛、凶险谁解其中味?一个少妇，羞涩并幸福地腆着大肚子来往，惹得不少人远遁。娘恶心呕吐，红肿肥胖，最要命的是，分娩的疼痛，赛过鬼门关。

哺育儿女更不易。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事事操心；拉、撒、睡、动、玩，时时陪伴。细节的关怀如水的波澜，细节的叠加汇成爱的海洋。儿女是娘的心头肉，娘是儿女孩提时代的保护神。

孩子生病，娘疼在心里，无微不至照顾，红了眼睛，倦了身心。孩子的生日、打防疫针、买玩具、打牛奶，娘都记得一清二楚。牙牙学语，姗姗学步，识字认数，唱歌学画，娘哪一样、啥时候不是老师?躺在娘的怀抱中，望着满天的星星，多么惬意听娘讲银河两隔的传说？上幼儿园、小学、中学，什么时候能离开娘的接送和辅助?

你受了委屈，可以躺在娘的怀抱里哭出来，娘怜爱地抚摸你的头，安慰你，泪水却在娘的眼框内打转；你有了喜事，高兴回来，娘欣慰听着，小心翼翼地把你的奖状贴到墙上。你不是娘的全部，但承载了娘太多的牵挂和冀盼。

娘的手，似乎永不闲着，春纺棉线织新衣，冬煨炉火补书包。娘的认知里，自己吃苦受累，只要能给孩子创造好的条件，都是值得的。为了孩子，辛苦怕什么？为了孩子，屈辱算什么？为了孩子，生命抛掉又有何妨？这就是母爱，爱得纯粹，爱得彻底，爱得广博而深远，爱得糊涂而愚昧。

上了高中和大学，你和娘渐渐多了分离。你少了依赖，多了自理，也多了封闭和叛逆。有时候，娘说话，你都想捂上耳朵，你厌恶唠叨和说教。娘越想走进你的心灵，你便封闭越严密，甚至想过离家出走。分数的压力让你睡不觉，不知谁能号准你的脉。你的确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一会儿喜欢不得了，一会儿恨得牙龈疼；一会儿豪情万丈，一会儿沮丧到了冰点。

谢天谢地，总算考上大学了。你光宗耀祖，让娘绽放了笑容；但这笑容，又换来四年艰辛！在农村，“一个大学生，全家被掏空”，并非虚言。前十来年，父母两个挣工资，培养一个大学生，家庭都不会轻松。———这样说，为了你有前途，父母为你付出了很多。

你的一个电话，娘会兴奋、念叨好几天；你的一个好消息，娘恨不得让地球人都知道。娘怕你谈恋爱分心学习，怕你留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怕你的对象不是真心待你，怕你不小心凉着了肚子，怕你坐车出点儿意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坚强的娘变得脆弱，如此忧心忡忡？娘就是有操不完的心，但娘为什么偏偏爱操你的心？

工作了，结婚了，娘这口气没能松下来。结婚，娘是要掉层皮的。车子、房子、家具、用品，哪一样不需要帮衬一把?就连这改口敬茶费薄了，娘觉得都会丢面子。

我们当地有首流传久远的歌：“麻野鹊呀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把娘丢在山后头，把媳妇抱到炕头上……”这样的歌，借物比兴，批判了娶妻忘娘的不孝做法。现在，这种不管娘吃喝的情况已经寡见，但不顾娘的心理感受的现象多如牛毛。

你有了孩子，娘就是不计工资、任劳任怨、不计时长的保姆。岁月是贼，偷走了娘青春的红颜；辛苦是刀，雕刻娘的手道道沟纹。就在这烦碎、繁重而没人记功的劳作中，娘渐渐地衰老了容颜，微微驼了脊背。

你陪娘到外边的世界走走，娘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你给娘在樱花树下拍了照片，她就觉得樱花是世界上最有情意的花了。你给娘买了件衣服，娘就说：“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不要为我买什么。”不多久，娘悄悄把钱送还你了。即使娘不开心了，还逢人就讲：“都孝敬我。知足，开心。”娘不愿给你任何的压力和负担，不愿给你们带来任何的妄猜和差评。

娘的一生，是平凡无奇的一生，是辛勤奉献的一生，是朴实知足的一生，是仁慈宽容的一生。娘永远是我心底最柔软的诗行。

　　赶考路上的星光与远方

（河北邯郸）张景义

夜色上千次丈量过你教室前的灯影，

湖水和晨露记得你翻书页的声纹。

当老师和书本陪伴无数个晨昏，

知识和智慧已将奋斗淬炼成金。

俯身题海时卷起的浪，

化作振翅的风，托举壮志破云。

草稿纸上蜿蜒的笔迹，

是探索者攀登智慧峰峦的辙印。

毛遂的佩剑仍在史书里铮鸣，

太行的脊梁托起滏水千年奔涌。

羊角椒火红的赤诚，

在你血脉里流淌成滚烫的图腾。

仁义礼智信的月光，

夜夜漂洗你逐梦的征程。

此刻执笔，便握住故乡的魂，

每一道题都是与先贤对话的回声。

你是淬火正酣的青铜器，

是待响时代长天的木铎新声。

医学大山等你开垦，

新能源的原野盼你点亮创新的闪电。

记住长江、黄河刻进掌纹的密码，

让五千年文明在你笔尖再现、舒展。

佩好十年淬炼的锋芒宝剑，

你笔下流淌的是思想的熔岩。

当笔锋划过最后一道防线，

合笔的脆响将是青春的誓言。

无论是晴是雨，

那些与星辰作伴的夜晚，

早已凝结成永不褪色的琥珀诗篇。

我站在离别的渡口守望，

目送你乘知识的方舟远航。

愿典籍为帆，真理为桨，

在未知海域探寻新的航向。

我始终是看着你等着你的灯塔，

等你满载星辉归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