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博物院晋魂系列展之戏曲故乡

默默

<p class="ql-block">中国戏曲,这门融合了歌舞、说唱与滑稽戏的综合舞台艺术,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璀璨瑰宝。它以独特的程式演绎千年故事,用婉转的声腔诉说民族情怀,更从三晋大地的古老戏台走向世界,成为东方艺术的耀眼名片。</p> <p class="ql-block">山西,正是这门艺术的重要策源地——这里是当代地方剧种最多的省份,3000余座古代戏台遍布城乡,晋南金元时期的砖雕墓与戏曲文物更是北方同类遗存中最丰富的宝藏;《西厢记》中普救寺的月下盟誓、《赵氏孤儿》里的忠义悲歌、《窦娥冤》的千古奇冤、《苏三起解》的风雨归途,这些诞生于山西的经典剧目,早已跨越时空,成为刻在国人记忆里的文化符号。山西戏曲文化的繁荣,早已写进历史的砖瓦与戏文之中。</p> <p class="ql-block">回溯戏曲的滥觞,其源头可追溯至先秦的祭祀歌舞。先民们在巫觋仪式中载歌载舞,以乐舞沟通天地,这便是戏曲最早的基因。千百年间,经歌舞、说唱、百戏的不断融合,至宋元时期,完整的舞台艺术终于成型。而山西,正是这一演进的关键见证者:宋金杂剧在这里积累了丰富的内容与形式,为元杂剧的成熟铺平了道路;当元杂剧迎来黄金时代,标志着中国戏曲进入成熟阶段时,三晋大地更是成为创作与演出的重镇。</p> <p class="ql-block">展厅中,山西万荣荆村出土的陶埙静静陈列。这是我国迄今发现最古老的吹奏乐器之一,椭圆或圆柱的器形上,单孔、双孔、三孔的设计能奏出简单音阶。先秦时期,正是这类乐器伴奏着祭祀歌舞,让先民的喜怒哀乐融入乐声,成为戏曲声腔艺术的遥远先声。同一墓葬出土的三件陶埙,形制各异却共藏一穴,这般罕见的遗存,恰似三晋大地对戏曲基因的最早珍藏。</p> <p class="ql-block">移步展厅深处,四件来自朔州平朔汉墓(公元前206-公元8年)的青铜镇引人驻足。镇座上的俳优席地而坐,或手放膝上,或反背于后,或单手高举,夸张的表情里藏着诙谐与戏谑——他们正是早期曲艺的表演者,融合乐舞、说唱、杂技于一身。西汉时,这些多为侏儒或畸形者的俳优,虽身份低微,却以灵动表演风靡朝野。正是他们在瓦舍勾栏中加入故事情节,为后世戏曲的叙事性埋下伏笔,而山西,正是他们活跃的重要舞台。</p> <p class="ql-block">唐宋以降,戏曲在山西愈发蓬勃。砖雕上的“竹马戏”“乔夫人”“变阵子”“扑旗子”“村田乐”,生动再现了节庆时民间社火的热闹场景,那是戏曲在市井间生根发芽的鲜活印记;晋南出土的金墓砖雕中,五位杂剧戏俑各司其职,生旦净丑的雏形已现,正是宋金杂剧向元杂剧过渡的珍贵见证。</p> <p class="ql-block">再看那些无言的“见证者”:北宋“河中府万泉县新建后土圣母庙记”碑,字字记载着古戏台的营建,印证着戏曲与祭祀的深厚渊源;宋金时期的《红罗宝卷》手抄本,纸页间藏着民间戏曲的早期文本;华丽的“缂丝云龙纹箭衣”,则让我们想见戏台上的袍笏登场、水袖翻飞。</p> <p class="ql-block">这片土地更孕育了璀璨的戏曲作家群:元代杂剧四大家中,关汉卿(解州人)、白朴(隩州人)、郑光祖(襄陵人)均为山西籍,他们以笔为弦,写下《窦娥冤》的悲怆、《墙头马上》的热烈、《倩女离魂》的缠绵,让三晋成为元杂剧的创作中心。从先秦陶埙的古朴音孔,到金元戏台的雕梁画栋;从俳优的戏谑表演,到关汉卿们的笔落惊鸿——山西,早已将“戏曲故乡”的基因刻进了每一寸土地,成为流淌在晋魂中的永恒旋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