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巴扎古城，感受龟兹人间烟火

雪竹

　　当我们走进巴扎古城的土黄色城墙洞，远远看到巷子街头店铺里，维吾尔族老人的铜壶已在炭火上咕嘟作响，壶嘴冒出的白汽混着砖茶的醇厚，在巷口织成一张暖融融的网。刚出炉的馕饼带着芝麻香滚出炉膛，摊主用布满老茧的手拍打面团，面粉簌簌落在深蓝色袷袢上，倒像是给衣裳缀了层星子。

铜器铺的叮当声从巷深处漫出来，匠人正给铜壶錾刻葡萄纹，錾子起落间，葡萄藤顺着壶身蜿蜒——这是龟兹人刻了千年的密码，把雪山下的瓜果香，都融进了金属的肌理里。穿艾德莱斯绸的姑娘提着铜壶走过，裙摆上的石榴红与土墙上的壁画残片撞个满怀，恍惚间，倒像是克孜尔石窟里的飞天，抖落了半袖的霞光。

正午的巴扎最是活泛。卖桑椹干的竹篮堆成小山，孩童踮脚够着篮沿，维吾尔族大妈笑着往他兜里塞了两颗，紫红色的甜汁立刻在布兜里洇开一小片晚霞。烤肉摊的烟火裹着孜然味翻涌，穿袷袢的老者坐在桑葚树下，茶碗里的砖茶泛起琥珀光，听着弹布尔的琴弦跳荡，胡子上沾着的馕渣都跟着节奏轻颤。

炙热的阳光把古城染成蜜糖色时，卖土陶的匠人店铺传出陶碗碰撞的脆响，混着巷尾都塔尔的弹唱。那歌声里有葡萄架的影子，有坎儿井的流水，还有千年未变的热忱——这人间烟火，原是从龟兹古国的阳光里来，又在今日的夏日里，泡着茶、烤着馕，酿出了新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