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去年,我在书法学习中与大写意艺术结缘。在老师的悉心指导下,我逐渐领略到黄宾虹画作的独特魅力:他以浓淡干湿之笔层层皴染,赋予山水以蓬勃生机,墨色氤氲间尽显苍茫气象,尤其是晚年“黑宾虹”风格中,密不透风与疏可走马的精妙构图,更将山水的雄浑气魄展现得淋漓尽致。而真正令我一见倾心的,却是老师图书馆中悬挂的三幅吴昌硕作品。这些画作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瞬间叩开了我的心扉,驱使我深入探索这位艺术大师的人生轨迹。作为一名关注家庭美育的探索者,我对吴昌硕的婚姻观也充满好奇。随着研究的深入,他的艺术与人生不仅没有让我失望,反而为我带来诸多启迪,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与践行。现在,就让我们一同走进吴昌硕的艺术人生,探寻其中蕴含的生命智慧与美学真谛。</p> <p class="ql-block"> 吴昌硕(1844-1927),作为晚清民国时期的艺术巨匠,其艺术成就斐然,但关于他个人婚姻观的直接、系统论述留存较少。我们主要通过他的生平经历、相关记载以及部分诗作、题跋来推测其婚姻观,可以总结出以下几个特点:</p><p class="ql-block"> 1. 重视传统伦理与家庭责任:</p><p class="ql-block"> 原配情深: 吴昌硕与原配夫人章氏(有记载名章补云)感情深厚。章氏在他早年困顿、外出游学期间,在家乡辛苦操持家务,侍奉公婆,抚养孩子。吴昌硕对此感念至深。</p><p class="ql-block"> 悼亡情深:章夫人早逝(约1872年),对吴昌硕打击巨大。他创作了大量情深意切的悼亡诗,如著名的《感梦》等,表达刻骨铭心的思念与哀痛。这些诗作是了解他对妻子感情最直接的窗口,展现了他重情重义的一面。</p><p class="ql-block"> 续弦与家庭:章氏去世后,吴昌硕续娶施酒(季仙)。施夫人贤惠,操持家务,支持他的艺术事业,并为他育有子女。吴昌硕对家庭有责任感,维持着传统家庭的运转。</p><p class="ql-block"> 2. 情感内敛而深沉:</p><p class="ql-block"> 虽然他的悼亡诗情感浓烈,但在日常生活中,他可能更符合传统文人的含蓄内敛。他的情感表达更多地倾注在诗书画印之中。例如,他常画梅花,不仅因其风骨,也可能寄托着对亡妻的思念(梅妻鹤子之典故或有暗合)。</p><p class="ql-block"> 3. 婚姻带有时代烙印:</p><p class="ql-block"> 包办婚姻:他与章氏、施氏的婚姻,都是典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式包办婚姻。这是那个时代绝大多数文人的共同经历。</p><p class="ql-block"> 一夫一妻(有妾?): 史料记载中,吴昌硕有明确的原配和继室。关于他是否有妾室,存在一些说法但缺乏确凿的、被广泛认可的史料证据。主流观点认为他主要经历了两位夫人。即使有妾,在当时的士绅阶层中也非罕见,属于时代背景下的常态。</p><p class="ql-block"> 4. 艺术中的寄托:</p><p class="ql-block"> 婚姻和家庭生活,尤其是对亡妻的深切怀念,成为他艺术创作中重要的情感源泉。这种深沉的情感体验,融入了他雄浑苍茫、古朴厚重的艺术风格之中,赋予作品更深的内涵。</p><p class="ql-block"> 总结吴昌硕的婚姻观:核心是传统伦理下的责任与深情:他深受儒家思想影响,重视家庭伦理,对妻子(尤其是原配章氏)怀有深厚的感情和强烈的责任感。这种感情在章氏去世后化为刻骨的思念,并通过艺术表达出来。</p><p class="ql-block"> 情感表达含蓄而艺术化: 他的深情并不常流于日常言表,而是内化于心,外化于诗书画印的创作。</p><p class="ql-block"> 时代局限性: 他的婚姻模式(包办婚姻)是时代的产物,他本人并未表现出超越时代的、对婚姻制度本身的批判或革新思想。</p><p class="ql-block"> 稳定与支持:婚姻和家庭为他提供了相对稳定的后方,使他能专注于艺术追求。续弦施夫人的贤惠持家,对他的艺术生涯也是一种支持。</p><p class="ql-block"> 简单来说,吴昌硕的婚姻观体现了一个传统文人的典型特征:在父母安排的婚姻框架内,恪守责任,珍视情义(尤其体现在对亡妻的终生怀念上),情感深沉内敛,并将个人情感体验升华为艺术创作的动力。他并非婚姻观念的革新者,但通过其真挚的情感和艺术表达,展现了传统婚姻伦理中重情重义、相濡以沫的珍贵一面。</p> <p class="ql-block"> 艺术不仅是技艺的锤炼,更是生命体验的升华与人格的完满塑造,它让人在精神层面抵达更深刻、更完整的“人性”。吴昌硕的一生,正是这一命题的生动注脚:</p><p class="ql-block">1. 苦难的淬炼与艺术的转化:</p><p class="ql-block"> 颠沛流离的生存体验:他经历了太平天国战乱、亲人离散(原配早逝)、功名不遂、生计艰辛等深重苦难。这些并非艺术的点缀,而是切肤之痛。</p><p class="ql-block"> 艺术作为情感的容器与升华器:他没有沉沦于苦难,而是将个人的悲痛、孤寂、苍茫以及对生命韧性的感悟,倾注于笔墨金石之中。悼亡诗的深情、篆刻的雄浑古拙、绘画的“苦铁”气息,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艺术成为他消化苦难、表达情感、寻求精神寄托与超越的途径。</p><p class="ql-block">2. 人格的熔铸:</p><p class="ql-block"> “金石气”与人格风骨:他毕生钻研金石篆刻,将古代钟鼎碑碣的雄浑、古朴、苍劲、厚重之美融入书画。这不仅是一种风格追求,更是人格力量的物化。“金石气”代表了他所崇尚的坚韧、质朴、刚正、雄强的精神气质。艺术实践的过程,也是他塑造和彰显这种人格的过程。</p><p class="ql-block"> “苦铁”精神的写照:他自号“苦铁”,既是对人生况味的体认,也是一种自我砥砺。艺术创作中的那份苍茫、老辣、浑厚,正是他饱经风霜后凝练出的生命力量在笔墨间的自然流露。艺术成就了他“人如其艺,艺如其人”的独特标识。</p><p class="ql-block">3. 情感的深度与表达:</p><p class="ql-block"> 超越言语的深情:对亡妻的刻骨思念,对师友的深情厚谊,对家国的忧患意识,这些深沉的情感在诗书画印中找到了最契合、最有力的表达方式。艺术拓展并深化了他情感的维度与表达的可能性,使他作为“人”的情感世界得以最完整、最艺术化地呈现。</p><p class="ql-block"> 梅花与孤高:他爱画梅,梅花凌寒独自开的孤傲、倔强、清雅,成为他精神世界的外化,寄托着其不随流俗、坚守自我的品格。艺术让抽象的人格理想有了具象的载体。</p><p class="ql-block">4. 生命力的蓬勃与晚熟:</p><p class="ql-block"> 大器晚成的典范:他的艺术高峰在晚年才真正到来。这不仅是技艺的积累,更是生命阅历、情感积淀、思想感悟在艺术中的厚积薄发。艺术创作成为他生命力持续燃烧、精神持续成长的明证。晚年作品的磅礴大气与天真烂漫并存,展现了一个阅尽沧桑后返璞归真、生命力依然旺盛的“人”的完整状态。</p><p class="ql-block"> “画气不画形”的真谛:他追求的不再是简单的形似,而是以笔墨直抒胸臆,表现内在的“气”——生命的元气、精神的骨气、情感的郁勃之气。这标志着他的艺术从“技”的层面跃升到对生命本质力量的直接表达。</p><p class="ql-block">5. 存在的确认与永恒:</p><p class="ql-block"> 在艺术中对抗时间与虚无:面对人生的短暂与无常,艺术创作(尤其是篆刻的“金石不朽”特质)成为他确认自我存在、追求精神永恒的方式。他的诗书画印,是他活过、爱过、痛过、思考过、奋斗过的深刻印记。</p><p class="ql-block"> 艺术赋予生命以超越性意义: 通过艺术,他的个人苦难、情感、思考和人格追求得以凝固定型,超越了个体生命的有限性,获得了永恒的艺术生命。艺术让他作为“人”的精神价值得以永存。</p><p class="ql-block"> “艺术让人成为人”在吴昌硕身上体现为:艺术是他消化苦难、涵养精神、表达深情、熔铸人格、确认存在、追求永恒的终极方式。他将自己全部的生命体验——苦痛、深情、孤寂、坚韧、苍茫、浑厚乃至晚年的天真——都毫无保留地注入笔端刀下。这种注入,不是简单的记录,而是深刻的冶炼与升华。最终,他的艺术成就不仅在于风格的开创与技巧的登峰造极,更在于它如此真实、如此磅礴地映照出一个在时代洪流中挣扎、思考、创造、最终臻于精神完满的“人”的全部光辉与深度。吴昌硕的艺术人生,正是艺术使人性得以深刻彰显、使人格得以高度完满的绝佳证明。</p> <p class="ql-block">感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相见不疑梦,</p><p class="ql-block">旧时此裙布。</p><p class="ql-block">别来千万语,</p><p class="ql-block">含意苦难诉。</p> <p class="ql-block">《感梦》是吴昌硕用血泪熔铸的悼亡绝唱。它通过一个短暂而虚幻的梦境,聚焦一个刻骨铭心的细节(裙布),倾诉了生死永隔、万语难诉的终极悲痛。其力量在于极致的朴素与克制之下,所蕴含的如金石般沉重、如深渊般无垠的哀思。这不仅是对亡妻的个人悼念,更是对生命无常、情缘难续的深沉喟叹,展现了这位艺术巨匠灵魂深处最柔软也最坚韧的情感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