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远去的打麦场</p><p class="ql-block"> 清晨,原本寂静的小山村,却传来人声鼎沸的嘈杂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赶快打开大门,想到外面看一下发生了什么情况?</p><p class="ql-block"> 街道上那熟悉的一幕吸引了我,情不自禁的走向前去帮助他们,有的从三轮车上往下卸麦子的,有的将麦“捆”解开绳子,抱到公路当中,有的则开着三轮车在上面来回的碾压,有的用铁叉上下翻挑着,虽然还有点湿,但却能从麦穗上碾压出大部分麦粒。</p><p class="ql-block">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又是一年麦收时。一天一天地忙忙碌碌,也不知道时间都去了那里了?感觉才过完年没有几天的时间,转眼间却又到了麦收季节。</p><p class="ql-block"> 邻居是一位勤劳能干的家庭妇女,其他人都在村里闲啦瓜时,她却起五更睡半夜,去整理地里的庄稼,也成了村里唯一的一个种麦人。她自豪地说:“就是想吃个新鲜麦子蒸出来又香又甜的大馒头。”</p><p class="ql-block"> 现在打麦场没有了,脱离机又不愿意来,只能用这种笨办法来处理了。曾经辉煌而热闹的打麦场,逐渐在脑海里浮现出来。打麦场也叫场院,除了夏收时用于麦子的碾打和晾晒外,其它季节还会用来打玉米、高梁、谷子、大豆、芝麻等农作物。也是村民们用来分粮食的生命之场,更是农村中文化娱乐活动的重要场所。</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的打麦场,是我们这一代人心中永远难以抹去的记忆。每逢农历五月初,生产队长就会安排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经验丰富、善于组织协调的老人去负责打麦场中的一切事物。</p><p class="ql-block"> 首先就是整理打麦场,用锄将场地上锄起薄薄地一层土,上面均匀地泼上水,人们戏称:“水过地皮湿”。不能有水洼,也不能有流水的现象。在上面边走边撒上一层麦糠,稍为干燥一点时就开始用石碌碡碾压,碌碡上不粘泥土为宜,直到碾压的即平整,又结实为止。扫去上面多余的麦糠,露出了光滑的地面。</p><p class="ql-block"> 同时,场长要把仓库里的杈、筢、扫帚、木锨、筛子、镰刀、草绳等农具,一一清点出来,修缮完整,准备齐全。在打麦场上是集体劳动的舞台,在这里人们的分工明确,协同作战,共同完成打麦子的任务。社员们通过生产队长的分工,到不同的地快,将成熟的麦子收割回来,有的用扁担挑,有的用独轮木车推,都集中到打麦场上。</p><p class="ql-block"> 家庭妇女则围在打麦场的周围,负责麦秸与麦穗的分离工作,别看这个不起眼的工作,挣得工分还比男劳力低,可她的工作量却很大。一个麦“捆”需要分成若干组小麦穗把子,将里面的麦叶子及杂草梳理掉,让麦秸光滑,再将麦穗头割下,麦秸捆绑成一个小捆子,留到后期分到户下,作为人们修缮房子的最佳材料。</p><p class="ql-block"> 专人将割下来麦穗头,用木杈挑到麦场中央,将麦穗头均匀摊开在打麦场上进行晾晒,在这个过程中,还要不时地用木杈翻动叫摊场,以确保麦子能够充分晾晒干燥。</p><p class="ql-block"> 午后,生产队长会安排劳力进行打麦子。使用最原始的方法,有人力拉着碌碡,有条件的用牲畜,在场内一圈圈碾压,使其麦粒能够从麦穗上脱落下来。后来随着科技的发展,有了大型脱离机,生产力得到了解放,提高了效率。</p><p class="ql-block"> 在炎热的初夏,又是在响午最热的时段,头顶着酷热的太阳,汗水从头发梢上一直淌到汗衫上,此时用汗流浃背这个词最恰当,可想而知,人们是多么的辛苦。经过人们的一番奋战,人们戏称大热天赶“圆集”的苦乐过程,终于落下了帷幕。麦粒已经完全脱落,麦秸压扁了,用木杈将麦秸挑起,并堆成垛,同时将麦粒和麦糠的混合物,聚拢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扬场,倚仗的是风的力量,更是人与自然的默契。选择有风的时机和位置,一个人用木锨将麦粒除起,反手倒在扬场人手中的簸箕中,扬场人则一脚朝前,一脚蹬后,身体形成一个“弓”字形,用力将簸箕中的麦粒甩出,形成一定的弧度,借助风力让麦粒与麦糠能够有效的分离。</p><p class="ql-block"> 麦粒的重量高于麦糠,落地的时间要早于麦糠,沉甸甸的麦粒垂直落下,形成了一条“弧形”粮食线,又像是沙漠里被风刮的沙丘,而麦糠相对较轻,刮得比麦粒远一点,形成了经纬分明。有时在没有风的作用下,麦糠也会落在麦粒上,扬场人无可奈何地用簸箕煽动“粮山”上的麦糠。</p><p class="ql-block"> 扬场人和上锨人协同作战的同时,还有一个人需要在下风头,戴着草帽、弯着腰,手持大扫帚,扫去粮食上被压碎的麦秸,确保麦粒与麦糠等杂物有效的分离,经过一场华丽蜕变,麦子脱离干净了。晾晒、水分达标后,除了上交公粮外,剩余的按照人口和劳力工分的比例分配到每一户,就完成了一季打麦场的作用。</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初期,土地承包到户,在打麦场上,继续上演着精彩的故事。每个家庭都想用打麦场早一点脱离麦子,但不是你想用就能用的地方,需要先去排队,有时只能占打麦场的一角,等待别人家用完了再用。其间就要在打麦场撑起一个简易棚子睡在里面,看着自己家的麦子,预防丢失。</p><p class="ql-block"> 在看打麦场的夜里,真的很浪漫,皓月当空,凉风习习,可以数星星,有的甚至谈起了恋爱。自此以后,人们为了方便,诞生了许多小的打麦场,方便了许多,忙得时候是打麦场,闲得时候是菜园子。再后来发明了小型脱离机,在家里的庭院里就能进行。</p><p class="ql-block"> 如今,打麦场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现在的孩子们已经没有了打麦场这个概念。不仅打麦场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连种麦子的地也越来越少了,而是能种地的人越来越老了。新一代年青人,为了下一代能够有个好的学习环境进了城。未来谁还会亲手操镰刀呢?因为单纯种地,种子、化肥、农药等成本太高是赔本的买卖,是养不起一个现在高消费的家庭,未来的地,到底会如何?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象。</p><p class="ql-block"> 麦子熟了,打麦场却没了,现在人们可以到地头上等待收割机,接到麦粒,然后拉回家晾晒就行了,一切变得高效起来了。只是村里留守的老人老了,也许再劳作几年,也要退出历史的舞台,这就是极其现实的农村现状。</p><p class="ql-block"> 曾经繁华热闹的打麦场,是我们这一代孩子们的乐园,放学后,不用下通知就会自觉地到打麦场集合,玩着各种游戏,或捉迷藏、或打方、或踢键子、或相互交流学习写作业,能够尽情地玩耍,直到父母来叫吃饭,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打麦场为童年的我们增添了无数欢乐时光。</p><p class="ql-block"> 到了夜晚,打麦场又变成了村民们的休闲胜地,人们会带着凉席或交叉拖家带口地,来到打麦场纳凉,享受着清凉的夏风带来的抚慰。张家长李家短,发生的新闻趣事,将在这里传播,引得众人笑声不断。偶尔还会有剧团来演出,也有露天电影来播放,进一步丰富了村民的文化生活。</p><p class="ql-block"> 进入二十一世纪,曾经热闹非凡的打麦场,逐步被乡村文化广场所替代。文化传承与教育功能更加完美,诞生了一支支乡村舞蹈队,广场舞的出现,增进了邻里之间的感情,培养了团结互助的精神,让人们感受到了劳动中的快乐与温暖,这些打麦场中的美好文化一直延续着。</p><p class="ql-block"> 翟所祥</p><p class="ql-block"> 2025年6月16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