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相逢】临启功山水——与古贤对话的笔墨修行

妥帅

【昵称】妥帅

【美篇号】31488537

【图片】妥帅

【音乐】古筝·《画缘》

【编辑】妥帅

临摹启功大师小品卷轴画效果图

案头宣纸舒展，墨香袅袅升腾，我的目光又一次定格在启功先生的山水原作上。乙酉冬日的笔触，如陈酿的酒，在岁月中晕染出温润气韵，似故友轻声诉说。而我这幅乙巳夏月的临摹，虽显稚嫩，却满溢与古贤、师友对话的热忱，每一笔皴擦点染，都是心灵修行的脚印。

夏至午后，旧书店角落的书画册页，藏着这场相遇的缘起。启功先生的山水静静躺在那里，瞬间揪住我的目光。山峦轮廓不似剑拔弩张的奇崛，反倒像老者宽厚脊背，舒缓且厚重。皴法如岁月镌刻的皱纹，每道都藏着故事；山间屋舍小巧安稳，似能听见柴门轻响；树木枝桠疏朗自在，像在与清风喁喁私语。那一刻，临摹的冲动如藤蔓疯长——我要走进这方山水，触摸先生笔墨温度，更想循着传统脉络，探寻山水真意。



临摹启功大师作品的修改稿，138x69cm2，2025年7月4日

筹备临摹时，我像为重要会面做准备的旅人。洗净旧砚，精挑狼毫、羊毫，选质地相近的宣纸，力求营造原作氛围。研读原作成了每日功课，看主峰勾勒的中锋用笔，沉稳中藏着利落与含蓄；品皴法层次，披麻与解索交融，赋予山石筋骨肌肤；悟设色淡雅，石青、赭石晕染，给山水披层朦胧诗意。我常幻想化作先生创作时的影子，揣摩他蘸墨力道、运笔呼吸，甚至彼时窗外风声、案头茶香。

雨后清晨，研墨声打破静谧，墨汁浓稠如化不开的思绪。提笔绘主峰，笔锋触纸瞬间，心猛地收紧——原作浑然天成的线条，在我笔下成了生涩曲折。第一遍勾勒，墨线如笨拙划痕，与先生笔意相去万里。可我没气馁，洗净笔锋重来。这次，我放慢节奏，感受笔锋与纸面摩擦，让气息沉入丹田，一笔一划找“屋漏痕”的质感。不知画了多少遍，某一刻，墨线突然有了温润厚度，像山峦初显轮廓，喜悦瞬间漫上心头，好似叩开古意小门。

启功大师原作

皴法临摹似艰难跋涉。原作山石皴擦看似随意，实则章法缜密。我先以淡墨尝试，笔触要么太轻，让山石失了质感；要么太重，显得臃肿滞塞。临摹山腰受光面山石时，反复皴擦十几遍，墨色浑浊或层次混乱。我索性搁笔，站远处细观原作，琢磨墨色浓淡过渡、皴笔长短呼应。再提笔，试着侧锋与中锋结合，淡墨打底、浓墨复勾，慢慢堆叠，竟也有了几分原作山石的斑驳厚重。每道皴法，都像触摸先生对山水结构的理解、对自然神韵的捕捉，藏着“搜尽奇峰打草稿”的沉淀，与“逸笔草草，聊写胸中逸气”的洒脱。

树木临摹从枝桠勾勒开始。先生笔下树木姿态各异又和谐统一，松树枝叶疏密得当，似与微风轻颤；柳树枝条柔韧，有“拂堤杨柳醉春烟”意趣。我最初画的树枝僵直生硬，像被风吹折的枯枝。后来领悟，要让线条有“写”的意味，如书法笔画般起承转合。于是以书入画，把画树枝当写篆书、行书，笔锋绞转，让线条灵动。画针叶时，不再机械点点，而是带节奏错落，如“雨打芭蕉”，树木渐渐有了生气，在山石间立起，与山峦呼应成趣。

临摹启功大师小品第一稿

屋舍与小桥是山水中的点睛笔。原作屋舍寥寥数笔，却有“可居可游”意境。我临摹时总画得呆板，比例失调或笔墨僵硬。细品才知，先生画屋舍用线简洁精准，藏着对建筑结构的观察提炼，更有文人对田园生活的向往。我试着弱化刻意笔触，以轻松线条勾勒，淡墨渲染墙面，屋舍有了“小桥流水人家”的闲适。小桥弧线关乎画面气韵流动，画了无数次，添上骑驴的书生才找到连接山水、贯通画面的微妙平衡。

设色环节，是给山水披衣。原作设色淡雅古朴，石青、赭石运用恰到好处，不抢墨色风头，却添层次意境。我最初设色要么太浓艳俗，要么晕染不均留水痕。染山石赭色时，第一次染完像泼了红漆，突兀难看。请教老师后，学“三矾九染”古法，一遍遍淡染，等颜料干透再染下一层，山石渐渐有了温润色泽，像被阳光晒过的古玉。石青染山峦阴面，与赭石交融，生出沉静幽远，似藏着千年光阴。

临摹启功大师小品效果图

临摹中最难的，是捕捉原作气韵。启功先生的画，背后是深厚文化底蕴与淡泊心境，传递“远山无墨千秋画，近水有声万古琴”的宁静。我常陷入技法执着，忘了气韵贯通。一次画到一半，觉细节用力过猛，画面像扯碎的绸缎。搁笔数日后再看，明白丢了“逸气”。重新调整，放松心态，让笔墨随气息流动，不再死抠局部，画面竟渐渐活了。这让我懂得，临摹不只是复制技法，更是传递心境，要让自己的心与先生创作时共振，山水才有灵魂。

随着临摹深入，我对传统山水画理解渐深。启功先生的山水承继文人画脉络，融入学识性情，笔墨有董其昌的萧散、“四王”的严谨，更有对生活自然的独特感悟。每次临摹，都在梳理山水画传承线索，从五代董源的平淡天真，到元代四家的荒寒幽寂，再到明清诸家探索，这些养分悄然注入笔端。我明白，传统山水画不是刻板程式，而是历代画家与自然、心灵对话的载体，皴法、笔法、设色都是诉说天地敬畏、生命哲思的语言。

临摹启功大师小品效果图

临摹接近尾声，我望着画满是感慨。它从生涩模仿到渐有神似，每笔都浸透着汗水思索。它不再是原作复制品，而是我与先生、传统对话的见证。画中山峦成了承载文化记忆的精神符号，树木屋舍成了心灵栖息家园。

完成临摹，并非学习已至终点，反倒像打开广阔天地。我尝试创作，把临摹学到的技法与对山水的感悟结合。漫步真山真水间，看云雾峰峦、听溪流潺潺，用先生教的皴法表现山石纹理，以简洁线条勾勒树木姿态，让自然生机与传统笔墨交融。此时才懂，临摹是为更好创作，让传统精髓融入血液，化作独特艺术表达。

本以为临摹已至阶段收尾，可老年大学的学习，让这场笔墨修行有了新的同行者。我将临摹作业（第四幅画）微信发给周燕燕老师，没过多久，手机屏幕亮起，老师的点评跃入眼帘：“进步了不少【强】！要加些点子，点子也是皴法，点子加好了发给我看看。色彩平台颜色应是三绿的。” 看着这行字，仿佛能看见老师在屏幕那头认真审视画作、思索指导的模样。



临摹启功大师小品效果图

夜色已深，可老师的指点如灯，照亮我继续打磨作品的路。我铺开画纸，取来淡墨，想着雨点皴的意趣，提笔在恰当处轻轻点染。每一下都小心翼翼，既怕破坏原有画面，又想增添几分生机。墨点落在纸上，像雨滴落进山涧，渐渐的，山石仿佛有了更丰富的纹理，画面也多了层含蓄的韵致。关于色彩，我重新调配三绿，细细晕染，让山水的色泽更贴合传统韵味。

一夜沉浸，临摹画带着新的生机诞生。再次发给周老师时，心里既期待又忐忑。很快，老师的肯定传来，那简短的话语，是对我努力的认可，更是传承路上师友相携的温暖注脚。

临摹启功大师小品效果图

回顾临摹启功先生山水的历程，从初遇的心动，到临摹时的钻研，再到老师指导下的精进，像一场跨越时空又扎根当下的修行。在墨香里，我遇见严谨的启功先生，遇见悉心授业的周燕燕老师，遇见千年传承的山水画魂，也遇见不断成长的自己。案头苦熬的日夜、与笔墨较劲的时刻、老师线上指导的温暖，都成了生命珍贵印记。这幅临摹作或许难及先生原作高度，但它是艺术路上的基石，见证我对传统的敬畏热爱，激励我在追求艺术真谛的路上，继续且行且思，且悟且进。

当案头最后一缕墨香消散，我深知，与古贤、师友对话的笔墨修行永不会结束。未来，我会带着临摹与受教的滋养，在山水间、笔墨里，探寻属于自己的艺术天地，让传统光芒在新时代创作中，绽放更璀璨的光彩，也愿把这份师友相携的温暖，传递给更多热爱山水、热爱传统的同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