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牡丹

吴玉满

　　6月22日下午，我专程前往黑龙江省森林植物园赏牡丹。因天气十分炎热，我没有赶早，想躲过烈日，在下午凉爽时好好赏花游园。等到时已是16点半，不知这个钟点正是闭园时间，我被门卫拦回，扫兴而归，这车子骑得有点儿冤。

6月23日上午9点，我早早赶到森林植物园，弃车直奔牡丹园。我是怀着一种崇敬和期待的心情来的。我早就想来，因事一再推迟。我心情急迫，就怕错过花季。老婆在时，最喜欢赏牡丹，讲牡丹，每次讲到去儿童公园赏牡丹的喜悦，她就露出了健康人才有的笑脸。我来赏牡丹，犹如见她。她别我已十个月，却就像是昨天。

感觉快到牡丹园时，我问路边的清洁工人，牡丹园还有多远？清洁工人说，前边就是了。她瞅我一眼又说，你来的真不巧，园丁今天从早上起，开始收割牡丹头，已运走十多车了，白来了。

清洁工人的话犹如惊雷，牡丹都被割头了，我的脑袋嗡的一响，浑身瘫软，几乎晕倒。昨天还不算冤，今天才叫冤，我的心那个酸，使劲跑进牡丹园。

放眼望去，1万多平方米的牡丹园，花儿一朵不见，高低错落的牡丹池里，绿油油的牡丹花树拥簇着，静默着，无花儿一身轻，倒显得自在悠闲。我的心算凉透了。

我再走几步，看到园区右侧的甬道上，有一辆葬花车停放着。车边花池里，一群头戴防晒帽的女园丁，见花就割头，如割我的心肝。我跑过去问，你们为什么不让花儿自然谢落，非要刀割，总要给游人留几朵看才好嘛，我们游人今天赏牡丹岂不白来。

园丁说，我们每年到了牡丹花残时，就及时割花，为的是不让牡丹愁眉苦脸难看，也不让游人因看到牡丹破头烂齿，心情不悦难堪。唉，人家说得也不无道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选错了时间，真是一声长叹。

我一直算计着时间，看来人算不如天算。我哪里是赏牡丹，我的心正是那残破的牡丹。世上也许只有我，此时此地此刻最惨。

我仍不心死，跟牡丹纠缠。我绕着外圈的甬道，一地一地地寻找牡丹。总算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寻到了几株牡丹，有的在谢落的最后时刻，还保持着牡丹富贵娇美的尊严，魂魄不散；有的即使花瓣儿残缺，仍然娇艳新鲜，气质非凡；有的细看依旧雍容华贵，奔放大气不减；有的虽然孤独寂寞，却气韵犹在，精神饱满。我总算得到了一丝安慰，扣地谢天吧。

我在牡丹园沉思许久，愁肠百转。如果我早来，如果我看到的是满园春色，牡丹盛开，花海无边，各色牡丹姹紫嫣红，争奇斗艳，那我一定进入梦幻，一定会思念老婆，泪如涌泉。我想一定是老婆不想让我，因看到牡丹盛开而想她伤心欲碎，才让我在花儿落败时节来欣赏牡丹。这样既让我看到几枝花领略牡丹的风采，又不因她的远去而过分伤感。人生哪能事事如愿，人生又何必追求事事如愿。她在家是圆满，但她的身心早已种下祸端，她只能为自己多年来的心胸还不够宽广和对现实的不能接纳而买单，这就是命啊。同时，她是不想牵连我，怕影响我继续追梦而主动牺牲自己，撒手人寰。她是为了我，而选择了告别美好的荷花和牡丹啊。花开自有花落日，花落也未必不是一种命运的圆满啊。

我擦干了眼泪，向后转，回人间。我要用我的拼搏和实干走出人生低谷，改地换天，把我和她共同的美好梦想实现，让她无论生与死都有那份尊严。

去年9月，我去儿童公园，没有赏到牡丹，一直纠结。今年这是6月，我去森林植物园，又没有赏到牡丹盛宴，又是纠结。这是时也命也使然啊。

我骑上自行车，在哈尔滨这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推轮转圈，我的命运飞驰着，向前，向前！

2025年6月23日作

啊，牡丹，百花丛中最娇艳 来到黑龙江省森林植物园 来到牡丹园 割花日，好心酸 割花人，心够残 寻花割，动刀镰 我的心，被你剜 葬花车，不忍观 拾朵花，泪飞溅 我爱花，数牡丹 一车花，去何边 送花车，湿眼帘 是我命，选今天 爱牡丹，寻牡丹 头可断，叶不蔫 见牡丹，泪如泉 粉牡丹，照人间 有几朵，望青天 有两朵，身已残 有几朵，栅栏边 昨日艳，今已残 有一朵，仍新鲜 双色花，芳姿展 不寂寞，守家园 拿在手，捧向天 拿在手，心相连 国色天香

　　6月23日去黑龙江省森林植物园，赏牡丹恰逢园丁收花日，所见所感，令人心碎，归而作文，记述经过与心境。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让我们珍惜人生之美好，勿因一时一事之不顺而沉沦也。美好总是发生在善念中，美好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