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蔬里的春秋,——从《柿子熟了》中看中国式亲情底色

林伟娟

<p class="ql-block">  品读宋桂杰老师的《柿子熟了》,被感动的不仅仅是那直暖心底的婆媳之情。</p><p class="ql-block"> 母亲指尖沾着春泥,在小塑料碗里点下柿种。这寻常一幕,更是解读中国式亲情最朴素的密钥。一篇《柿子熟了》,将一方菜园化作丈量亲情的尺牍:晨露中舒展的菜叶,竹架上垂挂的柿果,都在无声言说那浸润于千年农耕血脉里的至亲之情。</p><p class="ql-block"> 它不言海誓山盟,却在摘柿时的“乐呵”、推让时的“酸牙”里,照见了亲情最本真的模样。</p> <p class="ql-block"><b>  味觉里的亲缘</b></p><p class="ql-block"> 中国人的亲情表达,向来藏在“吃”里。母亲知道“我”爱吃柿子,便让“皮球柿子、樱桃柿子”在菜园占尽风光。</p><p class="ql-block"> 这近乎本能的“储备”,恰似古老家训里“予”的无声传承。文中那动人心魄的细节,是母亲“一个柿子都没吃”,却望着我狼吞虎咽时,笑纹里盛满的秋阳。这何尝不是万千中国家庭里,父母碗底永远藏着最香那块肉的缩影?</p><p class="ql-block"> 柿子的酸甜,此刻便有了双重的滋味:既是自然的馈赠,更是亲情的味觉转译。</p> <p class="ql-block">  待到“我”将柿子榨汁拌糖,母亲才“尝了两匙”。</p><p class="ql-block"> 这细微的推让,藏着中国式亲情含蓄的逻辑:爱,不常是奔涌的宣言,而是“我懂你爱吃”的默契,是“最好的总要留给你”的无声古训。就像园中旱黄瓜的爽脆、水黄瓜的鲜嫩,母亲心中自有一本家人滋味的清账。</p><p class="ql-block"> 这份对至亲口味的精准记忆,便是亲情在柴米油盐间最扎实的烙印。</p> <p class="ql-block">  <b>劳作中的深情</b></p><p class="ql-block"> 母亲侍弄菜园的过程,本质上是用土地书写亲情的诗行。</p><p class="ql-block"> 春天选籽育苗,夏日浇水搭架,秋日摘柿入篮——这辛劳的循环,被喻作“母亲的诗书”,道破中国式亲情的生存智慧:中国人的爱,常附着在具体的事物与行动上。</p><p class="ql-block"> 当母亲说“等将来不能动了,你们就买着吃”,这话里的怅然并非示弱,而是将“能为家人劳作”视为自我价值的根脉,就像土地必须生长作物才显生机。</p><p class="ql-block"> 园中“豆角攀援,辣椒挂红,蛇豆蜿蜒”的蓬勃,映衬着母亲“身形渐伛”的背影,这劳作的坚守,暗合着“耕读传家”的古意——母亲的“耕”,与我的“读”,在时蔬流转的光阴里,达成了微妙的唱和。她以锄为笔,以汗为墨,将一方“精致、丰饶、饱含心血”的园圃,化作无字却千钧的亲情宣言。</p> <p class="ql-block">  <b>“予”与“承”的生生不息</b></p><p class="ql-block"> 文中最深长的意味,蕴于“吃柿”背后的代际流转。</p><p class="ql-block"> 母亲埋下种子,“我”收获甘甜,连先生也融入其中。这看似平凡家景,实则是中国亲情“给予—承接—延续”的温暖年轮。</p><p class="ql-block"> “我”那句“吃到天长加地久”的戏言,何尝不是对亲情永续的朴素祈愿?正如菜园岁岁枯荣,亲情亦在光阴的轮回里,默默传递着生命的密码。</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母亲的“酸牙不食”与“乐呵采摘”,构成亲情中最动人的悖论:她以“不尝”成全“你享”的满足,以“辛劳”定义“被需”的幸福。</p><p class="ql-block"> 这不事声张的付出,遥应着《诗经》“采采芣苢”的古老歌谣,让亲情在“晨兴理荒秽”的寻常里,拥有了史诗般的厚重感。</p><p class="ql-block"> 老师称母亲为“精神挺拔的生活家”,正是看到了这躬身于土地与灶台之间的姿态里,蕴藏着中国式亲情最坚韧的底色。</p> <p class="ql-block">  <b>中国似的亲情底色</b></p><p class="ql-block"> 当钢筋水泥渐次阻隔人情的温度,文中的菜园,便如一座亲情的“活态丰碑”:</p><p class="ql-block"> 塑料碗里萌发的柿苗,是“临行密密缝”的牵念;竹架上攀援的藤蔓,是“润物细无声”的看护;果实由青涩至红润,是“报得三春晖”的岁月沉香。</p><p class="ql-block"> 中国式亲情的伟岸,或许正在于它从不悬浮于虚空,而是如母亲园中的时蔬,深植于烟火畦垄,在春种秋藏的轮回里,将“爱”悄然酿成可触、可尝、可代代相传的生命之醴。</p> <p class="ql-block">附原作: 柿子熟了</p><p class="ql-block"> 宋桂杰</p><p class="ql-block"> 文字是我所喜爱的,柿子也是我所喜爱的,二者可以得兼。母亲知道。</p><p class="ql-block"> 今年盛夏,菜园依然丰满。我最爱吃的要数黄瓜和柿子,所以这两样占地最多,而且同样的名称黄瓜柿子还有不同的种类。比如旱黄瓜、水黄瓜、水果黄瓜、皮球柿子、樱桃柿子、大柿子、小柿子等,小柿子里还分小红柿子,小黄柿子等。真的也称得上种类繁多,琳琅满目。十多年的婆媳相处,母亲知道我爱吃什么,她常常就储备什么,比如筋饼、花卷一类的面食,经常在我下班的时候给我惊喜。比如咸鸭蛋、咸蒜、咸黄瓜一类,都是我爱吃的下饭菜。</p> <p class="ql-block">  柿子熟了。暑假期间的我每日狼吞虎咽地吃着,有时接连吃上三个四个,觉得比水果还好吃。吃完酸甜擦着嘴,不禁感叹一下:“哎,这怎么可以,妈你负责栽和摘,我只负责吃。”看盆里的柿子由多变少,听我故意放慢语速咬文嚼字,母亲笑了:“有人吃就好。”我让母亲吃,她说酸牙不吃。母亲一个柿子都没吃,还每天乐呵地往屋里摘。我吃柿子,母亲开心。先生也吃,但没我吃的多。</p><p class="ql-block"> 有时我把柿子洗干净切成小块放在榨汁机里加工一下,就可以喝到美味的番茄汁了。这样,拌点糖,母亲能尝两匙。这柿子是母亲在春天选好籽和土用小塑料碗培育的,秧苗长大后种进菜园里,时常看着浇水、除草,秧苗再大些搭架、掐尖等。其他蔬菜像豆角、黄瓜、辣椒、茄子、苦瓜、丝瓜、南瓜、角瓜、蛇豆、大葱,以及生菜、香菜、芹菜、萝卜、白菜等,在母亲的侍弄下,都长得特别好,绿油油,蓬勃勃,收获很多。</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当你夸赞她把菜园经营得井井有条、应有尽有的时候,当你把时蔬烹饪得营养可口、香气飘溢的时候,母亲往往会说:“我现在还能动,等将来不能动了,你们自己就买着吃吧。”听到这话,瞬间心里酸酸的。“我家时蔬年年有,吃到天长加地久。”我这口号够响亮,哈哈哈,一家人都笑了。</p><p class="ql-block"> 我是语文老师,常常以诗书岁月自傲。我想,菜园也是母亲的诗书,精致、丰富、有价值。在我眼里心里,母亲是身形伛偻的老人,更是精神挺拔的生活家。时蔬岁月长,是我们的心愿,也是母亲的骄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