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眼下,“聪明”已然成为一种标榜和时尚,似乎不“聪明”就是“傻”,就是“脑残”,甚至“傻B”,就会在社会上遭到白眼和欺凌。</p><p class="ql-block"> 因此,“聪明人”一多,“傻子”自然就很少,即令一些事实上并不聪明甚至真傻的人,也竭力修饰得很“聪明”,这在网上,似乎触目可见,几成常态。</p><p class="ql-block"> 不过,反观“傻”,实话实说也是一种社会存在。倘若从另一个角度观照审视,或许会得出不尽相同的结论,即在人心不古甚惑浇漓吊诡的环境中,“傻”固然不待,但有时却隐晗着某种真,而真就无疑与真诚,真心,真情相关联,犹似大巧若拙,大言若纳,大志若愚般真。</p><p class="ql-block"> 早前传闻中,曾有央视记者街访一位农民工:“你幸福不幸福?”那位农民工也许很“傻”,竟把“福”误听为“胡”,便直白地回答:“我姓曾”。于是,这带“傻”的回答“我姓曾”及其段子,很快就风行网络,为人们所热捧,好像“曾”就蕴含着“真”,蕴含着人人希冀着的方方面面的真。</p><p class="ql-block"> 藉此说明,在广泛意义上,人们无疑喜欢“真”,也即不带修饰的自然而然的“傻”。</p><p class="ql-block"> 《红楼梦》中有一位傻大姐。</p><p class="ql-block"> 而今,当问到人们最喜欢《红楼梦》中哪一位女儿时,毫无疑问,都会说黛玉、宝钗、妙玉、史湘云、鸳鸯、袭人等等,大约都不会说傻大姐甚或刘姥姥,因为这两人的“傻”,说不定会像多棱镜一样折射出自身的“傻”,直接或巧妙地躲闪或规避,也就无须点破,不言自明了。</p><p class="ql-block"> 然而,傻或不傻,傻大姐都是天性的好人。</p><p class="ql-block"> 她长得肥肥胖胖,厚厚实实,天生一副憨相,但是干起活来,却既麻利又简捷。说她傻,是因为她没读过书,不谙礼数,心性愚顿,一说话就露出“傻样”,惹人发笑罢了。</p><p class="ql-block"> 事实上,傻大姐的“傻”,反过来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真。如,有次她在大观园的假山背后,拾到了一个五彩绣香包,上面绣的是一男一女赤条条地拥抱。她不谙究竟,更不懂“春心”,一切于她相距无以里道计,还误以为是两个妖精在打架呢。此时,恰好邢夫人来了,她便将香包递给了邢夫人。邢夫人一看大吃一惊,便恐吓傻大姐绝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傻大姐见状,一下就真的吓傻了,像触犯了天条似的两眼发直发呆。设想,这事如果发生在贾府其他人身上,基至发生在刘姥姥身上,都不会像傻大姐这样“傻”,他(她)们或许只会世故地笑一笑,或许藏匿起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似如路过“打酱油”般就此了事。等等。</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聪明”与“傻”的区别。</p><p class="ql-block"> 与傻大姐同类型的,似乎还有焦大。即令贾府里只有门前的两蹲石狮子干净,也不应该由焦大来置喙,被灌一嘴马粪也就成了必然。就算事实如此,真相如此,上下尊卑却不允许如此。“傻”不谙香包的吊诡,更不懂“皇帝的新衣”,“聪明”则即使面对指鹿为马,也终不过笑笑而已。</p><p class="ql-block"> 其实,社会千姿百态,各式各样的“聪明”随处可见,但却天真难寻。尤其当诡异、叵测、算计、谋略、提防等充斥在生活中的每一个缝隙甚而如芒在背般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时候,人们倒真正希望与“傻”同行。当然,这仅是一种或许。</p><p class="ql-block"> 有时候,学学傻大姐甚或焦大刘姥姥,也绝不是什么羞耻事,至少还存留着某种天真。像王熙凤那样“精明世故”,既“不负如来”又“不负卿”似的左右逢源当然不错,但聪明也有反被聪明误的时候,王熙凤的结局不同样令人哀叹和唏嘘!</p><p class="ql-block"> 老子所说的“大直若屈,大巧若拙”以及苏东坡所说的“大勇若怯,大志若愚”,或许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返朴归真,但拆开观照,“拙”和“愚”无论如何都是“傻”的别名,无论如何都会被“聪明人”弃之若敝履,难道,这里面也涵藏着某种正反相济的真理?……</p> <p class="ql-block"> 原创制作 : 塞外布衣人</p><p class="ql-block"> 图片 : 来至网络</p><p class="ql-block"> (作品41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