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贝纳吉尔海蚀洞

星辰

葡萄牙南部阿尔加维地区，延绵数十公里的海岸线在长期海水的侵蚀和风力作用下，形成独特的海岸地貌，以旖旎多变的石灰悬崖海岸、海蚀洞、拱门和岩柱等自然奇观为世人称绝。

离岸的快艇，如一叶银梭刺入大西洋。船身犁开翡翠琉璃般的海面，激起的飞沫带着咸腥拂上脸颊。悬崖的褶皱急速掠过，如同翻阅一部摊开的岩层断代史。船夫扬声指点：那拱门是海神宴饮的凯旋门；那岩柱，是失群巨象垂首饮水的长鼻。

　　快艇驶入悬崖下半圆形的拱门，引擎声陡然收住，唯余水波轻拍石壁的幽咽。好一个神奇的海蚀洞！宽敞的洞穴如同球形的圣殿。仰首望去，圆弧形的穹顶敞开浑圆、巨大的天窗，人们称它“上帝之眼”。正午的天光如熔化的白金，自那苍穹之眼磅礴倾泻，直贯入动荡的深蓝里。光柱劈开幽暗，水汽蒸腾旋舞，似诸神在光的瀑布中撒下碎钻。那光竟似有千钧之重，沉沉压着粼粼水面，将洞壁的肌理照得纤毫毕现：海水以千年为刻度，在岩壁上蚀刻出层层叠叠的波状年轮。岩壁糅合诸多折射的光影，呈现出奇幻的色彩。伸手轻触，冰凉粗粝的触感自指尖窜上脊背——这哪里是岩石，分明是凝固的亘古时光！水是至柔的刻刀，时间是沉默的匠人，它们联手在岩石深处开凿光的殿堂，只为给蜉蝣般的人类，投射一瞬醍醐灌顶的辉光。

出得洞来，快艇在拱门和岩柱间穿行。回望那“上帝之眼”，它正于岩壁间缓缓“闭合”，如同大地垂下慈悲的眼睑。方才洞中的光瀑石影，已烙进眼底。

海浪永恒地拍击岩崖，发出低沉的轰鸣——那是阿尔加维海岸古老而年轻的脉搏，提醒着尘世的过客：人在壮阔的自然面前，不过是一粒向永恒借光的微尘。

备注:贝纳吉尔海蚀洞全景图（图6）取自网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