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畔上酸枣红艳艳》:陕北民歌里的乡土情韵

杜晓飞

<p class="ql-block"><b>《崖畔上酸枣红艳艳》:陕北民歌里的乡土情韵</b></p><p class="ql-block"><b> 作者:杜晓飞</b></p><p class="ql-block">陕北的秋意,总先从崖畔上漫开来。风刮过黄土高坡的沟壑,把酸枣树上的叶子吹得泛黄,剩下满枝玛瑙似的红果,沉甸甸坠在枝头,像谁把星星摘下来,串在了褐色的枝桠上。这抹艳色,是黄土高原最直白的抒情,就像那首《崖畔上酸枣红艳艳》,一开口,满是泥土的腥甜与阳光的炽烈。</p><p class="ql-block">这首歌是刘成章与王建民联手酿的一坛"陕北酒"。词作家刘成章太懂这片土地的肌理,他笔下的"崖畔酸枣"不是简单的景物,是陕北人过日子的底色——春里抽芽,夏里挂果,秋里红透,经风经雨,却总在贫瘠里挤出点甜。编曲王建民则像个老把式,把信天游的高亢、山曲的婉转拧成一股绳,让旋律里既有黄土的厚重,又有山风的灵动,听着听着,仿佛能看见酸枣树在崖上晃悠,叶子响得像姑娘的银饰。</p><p class="ql-block">而真正让这首歌活起来的,是纪小燕的嗓子。这个子洲县走出来的姑娘,像是从崖畔上长出来的酸枣树,根系深扎在陕北的窑洞里、山峁上。她唱"清早摘瓜过前湾"时,尾音带着点颤,像挑着瓜担走过土坡的颠簸;唱"酸不溜溜甜来,甜格丝丝酸"时,声音忽然软下来,舌尖卷着方言的调子,把少女揣在怀里的心事抖落得明明白白——那点欢喜,就像刚摘的酸枣,捏在手里怕扎,含在嘴里怕化,酸里裹着甜,甜里渗着怯。她的唱法令科学发声与原生态唱腔拧成了一股劲,高音时像山丹丹直窜云霄,低音时像山泉水漫过石头,亮堂又温润,把陕北姑娘的爽朗与娇羞,全揉进了音符里。</p><p class="ql-block">这些年,纪小燕带着这股子"酸枣味"走南闯北。在陕西的赛场上,她一亮嗓,评委说"这才是陕北的魂";在台湾的舞台上,她唱得台下的老乡红了眼眶,说"听见了家的声音";2019年秋天,她把歌声带到白俄罗斯,异国的听众或许不懂"前湾""崖畔"的意思,却能从那又酸又甜的调子⾥,听出一种共通的、对土地的热望。她拿的那些奖——陕西音乐奖的银奖、省声乐比赛的金奖、柳州赛歌会的"金嗓子",更像是陕北土地给她的勋章,挂在胸前,沉甸甸的都是乡情。</p><p class="ql-block">有人说,纪小燕用歌声画遍了中国地图。其实她画的,是一张看不见的乡愁网。从黄土高坡的窑洞口,到海峡对岸的剧院,再到异国他乡的舞台,《崖畔上酸枣红艳艳》的旋律一响起,就像有人在耳边喊了声"回窑吃枣喽",让所有离乡的陕北人,心头都泛起一阵熟悉的酸甜。就像那崖畔上的酸枣树,不管风把种子吹到哪里,只要扎下根,总会在秋天结出红果来——因为那点乡土的魂,早被纪小燕这样的歌者,唱进了骨头里,唱成了走再远也忘不掉的牵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