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未拍成的全班毕业照

刘建国

<p class="ql-block">  文字:刘建国</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17490884</p> <p class="ql-block">  那是一个没有毕业典礼,甚至没有一张完整毕业照的毕业季。那年冬季,我们铁中的铁路子弟,被安排多读了一学期的初中后,在一月份正式毕业了。站在这人生十字路口,文化大革命的浪潮早已将正常的的成长轨迹冲撞得七零八落,我们的青春被时代洪流裹挟,成为那个特殊年代的独特景致。</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的记忆中,我们的初中生活始终与“学”字若即若离,教室里课堂上,所有数理化课本被简化成两本,一本“工业学大庆” 一本“农业学大寨”,老师们战战兢兢的讲授着被阉割的知识,教室外学工学农学军成为主旋律。</p><p class="ql-block"> 那年麦子成熟时,学校组织我们打起背包,到五十多里远丘陵农村住下,支援割麦子。对我们来说,能离开家、去农村,是一种期待已久的“自由”,兴奋得不得了。可没几天,割麦子的新鲜感很快被腰酸背痛替代。</p><p class="ql-block"> 我们背上背包搞军训。科目是夜间紧急拉练,半夜三更,紧急集合,一声令下,各班迅速整队,像战斗排一样抢占离学校较远的农村一个小山包。背包在身,木枪在手,每人手里拿着因是铁路学校,方便在外地购买的电光小爆竹,学生们像过年一般你放一个,我放一个,炸得村狗乱叫、夜空里回荡着农民们的叫骂声,最终以扰民草草结束……</p><p class="ql-block"> 这些本应该作为课外的实践活动,却占据了教育的主体地位。在“读书无用论”的年代,学习成为一种奢侈,我们这代人,就在这种知识饥荒中,度过了本应该汲取养分的黄金年华。</p><p class="ql-block"> 那两年,学得断断续续,学得稀里糊涂,想学就学, 想玩就玩,胸无点墨,倒也自在。其情悠悠,其乐也悠悠。</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我们混到了初中该毕业了。</p><p class="ql-block"> 还没有出校门,我们又接到通知,还得继续读一个学期。就这样,直到第二年一月才真正毕业。</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全国城镇青年都在响应号召上山下乡,我们多读一个学期,铁路局原意是趁地方学校没有毕业是好安排铁路子弟去学工、修铁路,但因种种阻力作罢。最后,铁路局所在地的子弟偷偷带着粮票去了工地,而我们这些远离铁路局机关的沿线铁中毕业的学生,则被动员去了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p><p class="ql-block"> 毕业那天,班主任提议同学们在一起合影留念。可那时男女授受不亲,谁都不敢跟女生靠得太近。几个男生为了显得“清高”,坚决不照,其他人也就跟着起哄。最后,女同学自己照了一张。如今回想起来,男同学们都后悔不已,觉得那张本应该属于我们的全班毕业照,就这样永远错过了。</p> <p class="ql-block">  历史总是善于开玩笑。当年我们迫不及待想要结束的学生生涯,如今成了最珍贵的回忆;当年避之不及的书本知识, 后来成了最渴求的精神食粮。那个年代教会我们的,或许就是珍惜当下拥有的学习机会与成长环境。今天的毕业生们面临着新的挑战,但至少他们拥有选择的自由,拥有追求知识的权利,这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p><p class="ql-block">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毕业季记忆。 我们的记忆或许不够美好,但足够深刻。那张未能拍成的全班毕业照,永远定格在那个年代的冬天,成为我们记忆中的缺憾美。在这个意义上,回忆那个特殊的毕业季,不仅是为了纪念,更是为了警醒,唯有尊重知识、尊重教育规律,一个民族才能真正拥有光明的未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