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利教育批判》

观照

　　现在正是高考季，随着考生成绩陆续出来，马上就是高考志愿填报，等着学校录取通知书到来。

考试结果一定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考得好的，就觉得未来一切光明，反之就觉得前途暗淡。

我们现行教育体制，从孩子上小学开始，就是为了高考，围绕这个指挥棒进行，具备功利教育特点。

这种现象在发达欧美国家也存在，只是我们会更突出些。教育为经济服务，或者某个目的服务，这是功利教育的特点。

人文教育又叫素质教育，特点是培养独立思考、敢于自我选择和自我批判，注重人的全面发展。

今天推荐作品：《功利教育批判》，作者玛莎·努斯鲍姆，美国芝加哥大学法律和哲学系，著名政治哲学家。

本书介绍功利教育和人文教育各自发展脉络，解释了任由功利教育极端化，会对人文教育，对现代社会带来不好影响。

作者主张以优质的人文教育，来克服功利教育极端化的各种弊端，为现代社会可持续发展，提供必要保障。

功利教育思想，形成于英国工业革命时期。当时企业迫切需要一大批有技术，能操作机器的劳动力，因此需要学校跟上，为大工业时代培养符合要求的人才。

这奠定了功利教育基本原则：一切教育活动，都从社会实际需要出发。社会需要什么样的人，学校就培养什么样的人，这一原则贯穿至今。

人文教育历史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古希腊思想家柏拉图提出，人文教育宗旨，在于为城邦培养合格公民。

罗马帝国时期，每一个罗马公民需要掌握七种技艺，包括文法、修辞、逻辑学、算术、几何、天文和音乐，俗称“自由七艺”。这被认为是西方人文教育的古典源头。

十八世纪人文教育得到进一步发展。欧洲启蒙思想家英国洛克和法国卢梭，从人人生而平等观念出发，提出每个人都有接受人文教育的权利。

德国哲学家康德提出，从一切为了人，以人为本出发，不能把人当成工具。

康德认为教育的目的，是让人拥有公开运用理性的勇气和能力，这被视为启蒙运动的纲领，也成为人文教育的纲领。

人文教育宗旨得以确立，即不分贫富贵贱，要把每一个人都培养成合格公民。

功利教育和人文教育，两者不是对立关系，而是互相补充、相互促进的。重要的是保持功利教育和人文教育之间平衡。

这些年功利教育逐渐失去约束，严重挤占了人文教育的资源和空间。人文教育被认为既无助于经济增长，又妨碍个人发展。

像复旦大学校长近期有个讲话，表示大学要从传统的“象牙塔”模式转向服务社会需求。

具体做法就是缩减文科学科占比，将更多资源投入到理工科和交叉学科建设，这是典型的功利教育思想。

我们现有教育体制，分科过早，比如说高中就开始分文理科，上文科班就不学理科知识，反之亦然。

高校专业设计过细，过窄。像现在很多高校纷纷成立“大数据学院”，“人工智能学院”，“微电子学院”，这些学院在国外可能就是一个专业，甚至只是一个研究方向而已。

这个思想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院系调整。当时学习苏联做法，解决文科比重过高、理工科人才短缺、高校地域分布不均三大问题‌‌。

清华大学在那次院系调整中剥离了非常强的文学院，法学院和理学院，成为纯工科大学，按照专业特点，把与专业不相关的课程去除。

这里以建筑学为例来说明这个问题的影响。当年把清华大学调整为工科大学，按照校长蒋南翔说法，清华大学是培养“工程师的摇篮”。

时任清华大学建筑系主任梁思成提出反对意见，他在学术文集中讲到，建筑是凝固的音乐，音乐是流动的建筑，建筑师不懂音乐，就不能设计出优秀的建筑作品。

近期上海有个华裔设计师贝聿铭回顾展，其主题就是“人生如建筑”，将其作品与社会，文化及其人生轨迹交相对照，显示建筑和生活密不可分。

建筑不是简单的技术活，设计的作品不是仅浮在空中建筑物而已。它与一个民族的文化、理念和思维方式紧密相关，优秀的建筑作品是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完美融合。

还有个例子，丰田公司在八十年代初期取得低端市场销售成功后，决定进军美国中高端汽车市场。

公司组建研发团队，首先把他们派往美国，租住在洛杉矶最豪华比佛里山庄别墅生活一年，专门感受和研究富人的生活方式，以开发适合富人使用的车子。

目前美国高校通行做法，大学前两年都是通识教育，不分专业，学生有规定的必修课，其他根据个人兴趣爱好选择选修课，完成两年通识课程后才报选专业。

这样做法的好处，第一，通过两年大学通识教育，学生知识结构更趋完整，同时更加清楚自己爱好和特点，选取自己心仪的专业。

其二，对热门的专业，可能报名学生比较多，这样就要看学生前两年学习成绩来选拔，因此美国进大学才是拼命学习的开始。

我们现在考取大学就像进保险柜，不管是否学生是否喜欢，不容易变更专业，成绩好坏基本都能毕业。

现行高考制度一考定终身，完全看成绩。为了考得好分数，各种补习培训满天飞，灌输给孩子的都是如何考高分的技巧和方法，与教育的初衷背道而驰。

我们教育体制培养好孩子，都为标准化，成绩要好，要听话，乖巧，孩子的锋芒都给磨掉，其结果是失去了孩子的好奇心和创造力。

我们很难培养出像乔布斯和马斯克这样的天才奇才和怪才，因为按照我们的教育标准，他们都是问题孩子，为我们教育体制所不容。

从单一目的出发的功利教育思想，不利于人才成长。有部电影台词说，清华北大只是过程，它不是目的。

作为我们普通人，对待孩子的教育要宽容些，不要太纠结孩子成绩多少，就读大学属于哪个档次，人生是场马拉松，不在乎一时一事，一城一池得失。

我们希望培养出来的孩子，是快乐健康和全面自由发展，充分发挥孩子的兴趣爱好，让孩子的好奇心和创造力得到充分施展，我想这才是理想的教育。

本书提出的观点和思想，值得借鉴，不过要改变现行教育体制，难度极大。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推荐看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