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瑞士逛书市

陈荆沙

书不尽言，言不尽意，自觉圣智，完成人格。— 南怀瑾 昨天（2025.7.4）上午，在瑞士名城 Locarno 瑞士的语言很特别我的故乡有统一的官方语言，即汉语，瑞士却没有统一的“瑞士语”。它的官方语言有四种：意大利语、德语、法语和拉丁罗曼语。这可能与它曾经多次被周边列强瓜分有关。我虽然对英语略知一二，对那四种语言则不懂。我在瑞士逛书市，主要出于好奇，当然也是习惯使然。 瑞士意大利语区的书店，规模通常只有一二百平米。 瑞士与故乡的反差 瑞士的书市都不大，除了单纯的书店，还有杂货店书摊，超市书摊，旅游点露天书摊，邮局书摊，旧书市场等等，可见经营书报有很大的市场。相比我的故乡，除了国有的新华书店、外文书店等，一些书摊、报亭都已销声匿迹了。人们看书，主要是功利性的，如求学、考证、求职等，以充实内心世界、提高人格修养为目的的读书人，少之又少。一年前，我从湖北省政府所在地的水果湖，乘地铁到汉阳沌口开发区。我座位旁一位中年人正看书。我好奇地与之攀谈，知道他是一位见习律师，刚刚通过全国司法考试，正看一本介绍日本法律的书。还有一次，我到天河国际机场接女儿。在到达厅的出口处，见到一位公司职员模样的中年人偶尔翻看一本书，我瞟见书名竟是《道德经浅释》。此外，我日常所见公交车上的看书人，都是些中小学生。每年我国都有“世界读书日”纪念日，我心里想，这似乎有些滑稽。 杂货店门口的书摊，旁边或是体育彩票广告。文化与商业，高雅与“铜臭”相得益彰。 忙里偷闲逛书市 一个阳光耀眼、空气纯澈、酷热难当的上午，我与家人从著名的古老城堡中游览出来，在Bellinzona古老的街区的拱廊里走走停停，歇歇阴凉，目不暇接地欣赏粉饰一新、造型各异的建筑，进出鳞次栉比的商店，与肤色、衣着、相貌各具特点的“洋人”、黑人、阿拉伯人摩肩接踵（很难遇见亚洲人尤其是中国人）。 千年古堡与生意火爆的咖啡店 我陡然看见一间书店，便向夫人“请假”，要进去瞅瞅。我们约定了会合地点。这样，互不干扰，各得其所，挺好！ 古城Bellinzona，以世界文化遗产三座古城堡而著称于世。这是闹市区的一间书店。 有英文书和中文书吗？ 这是一间临街的书店，大约四五十平米，为了拓展空间，用铁架搭了一层阁楼，阁楼上下，尽量多摆些书籍，有的书架之间仅容一人通过。瑞士有不少大胖子，若是逛这家书店恐怕多有不便。由此可见，这所城市的店铺有多么精贵与稀缺。 店里有三三两两个学生模样的男女，一边翻书一边窃窃私语。店主是一位约莫三四十岁的知性女士，见我进来，报以微笑，并用意大利语说:buongiorno(意为早安。我女儿曾告诉我几句意大利语的问候语)。这里是意大利语区，基本都卖意大利文的书刊。我用英语问，有英文书吗？她向上指了指阁楼。我又问，Are there any Chinese books?(有中文书吗？)她说，No,Chinese is too difficult.(没有，中文太难懂了。)我之所以问有没有中文书，是因为二十多年前，我在德国法兰克福火车站的书店，就曾看到过不少繁体中文书，有些是台湾出版，有些是东南亚国家出版，还有日文版（其内容可猜出个七八分）。 瑞士首都伯尔尼长长拱廊里的一处小书店，清晨六点多，还没开门呢，但不妨碍我留个影。 我是如何看外文书的也许看官你心里在想，这些外文书，你老陈看得懂吗？是不是附庸风雅？老实讲，我的英文底子还是有的，至于其他外文，的确只有靠猜了。譬如，意大利语中的有些单词，拼法与英文相似，能猜出个大意，如同中国人看日文一样。八十年代初，我二十出头时，自学过许国璋的全套英语、《新概念英语》，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英语》；在西安石油大学又系统学过《大学英语》和《财经英语》（四卷本），并阅读过大量英文读物。在央企，我负责修井机等特种车辆的进口结汇和核算，接触和处理过大量英文的发票、装箱单、报关单和外汇结算等商业单证。在中央国家机关的派驻机构，我长期从事金融审计、海关审计、世界银行贷款审计等。能看懂英文版《中国日报》，对英文书当然能看个大概。 找到一本描写中国宋代宫廷女子的书 中国宋代宫廷女官画像 Locarno电影节是与戛纳、柏林、威尼斯电影节齐名的世界四大电影节之一。我在Locarno书市翻看的书，描写的是英格兰国王斯蒂芬。 瑞士的书太贵 目前，瑞士法郎与人民币的比价是1:9.02，即1瑞士法郎=人民币9.02元。一本两三百页的书，售价25瑞士法郎，折合人民币226元。我在一个旧书市场，淘到一本英文版《上海宝贝》（Shanghai baby 卫慧著，大陆似乎被禁），残破发黄。卖书的老太坚持要4个瑞士法郎，且绝不 Discount（打折）。我考虑到，一是太贵，再者遭禁，只得作罢。在旧书市的另一摊位，我看到一本数十页、纸质优良的画册 Japanese tranditional art (《日本传统艺术》)，图片非常精美，开价20瑞士法郎，折合人民币约180元，我感到囊中羞涩。在一个书报摊，我看到一本最新版英文杂志TIME（美国《时代周刊》），封面人物是伊朗宗教领袖哈梅内伊，标价25瑞士法郎，我也望而却步了。 书摊摆放的《时代周刊》 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我在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托马斯.曼的书房前留影。我十几年前读过他的获奖小说《魔山》。 到处可见读书人 在故乡的高铁和飞机上，在地铁、公交、商场、医院、银行和其他公共场所，看书的人可谓鳞毛凤角，看手机的人却十有八九。因此，有一种流行说法：外国人爱看书，中国人爱玩手机。 首都伯尔尼的大型书店，共三层，约有近千平米，多为德文书。因为这里是德语区。 书店里人性化的阅读区 我在瑞士的公共场所确实看到不少人在专心看书，其中，中老年人居多，也不乏年轻人。但是，玩手机、看电脑的，也不在少数。看来，主要通过电子设备获得现代资讯，是大势所趋。 苏黎世车站有好几处书报摊 瑞士在保持传统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习俗方面，是做得很好的，尤其在卖书和读书方面。 旅游书籍 各国旅游书，亚洲的有泰国、日本、印度的，就是没有介绍中国的。这似乎从瑞士对中国人入境、居留的严苛中找到答案！ 书店里的文具柜 伯尔尼之晨 伯尔尼清晨的读书人 在教堂弥撒的洪亮钟声中，在首都凉爽的晨风里，我看见这些专心致志的读者，心中充满感动。他们不一定是老派人物，不一定是白领或知识阶层。他们中有中老年人，也有许多年轻人。这位在教堂旁沉心阅读的老妈妈，让我浮想、沉思。民族的复兴，应该与读书热的复兴密切相关。祝福我亲爱的祖国！ 2025.7.5 中欧时间13:15写于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