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汽车在大巴山的“万-开”盘山公路上行驶了三个多小时后,山麓下的开县县城已历历在目。司机在下山道路的转折处停车休息。公路转折处有一块空地,从空地边缘陡立的山岩上“汨汨”地滴渗着水珠,湿润的岩石脚下有一丛绿茵,绿茵之中盛开着斑斑点点的鲜花。我走近绿茵,鲜花仰起花瓣静静地看我,花朵很小,色彩纯净柔和,淡淡的粉红应是花儿的羞怯,由洁白的花心向花瓣浸润开来,还伸出嫩黄色的花蕊就如示好的小手。我静静地看它,眼中,柔和静美一下子成为了整个世界,那是我喜欢的容易痴迷的世界。</p><p class="ql-block"> 改革开放的第一个十年,美化环境还不是改革日程中的重大事项。大巴山山间盛开的这片稀少的鲜花,使人陶醉。陶醉也是一种痴迷。因为对美好容易痴迷,也会将美好赋予某种特殊需要,比如饥饿中的食物。曾经痴迷于一盆晶莹如冰块的凉粉,它使我联想到美味,联想到晶莹剔透的世界,于是,便想拍拍它,感受它的凉爽和振颤。可是,主人手中的竹片制止了我……</p><p class="ql-block"> 到了开县,按照设想的工作计划,我开始走访与开县经济有关的各个机关部门。</p><p class="ql-block"> 八月份,是开县晴热少雨的季节,白天炎热无风,夜晚气温宜人。从县政府招待所出门,迎面是开县人民会堂,沿着会堂前的街道,排列着几栋相连的两三层的邻街楼房,楼房或是由青砖叠起,或是用白灰涂墙,也都敷着了岁月的斑痕。再走下去,连接的房屋便成为灰砖、木门和麟瓦在一起的三色水墨画,画面𨚫因年代久远而浑浊。在阳光的照耀下,它们与身后的山脉组成阶梯,成为连接蓝天白云下面的台阶,再由一条河流一样的街道将这些鳞次栉比的房屋分隔成为临街的南北两行。</p><p class="ql-block"> 开县,我仰慕已久。不仅因为它是刘伯承元帅的家乡,还因为它有远近驰名的“举子之乡”的传闻。</p><p class="ql-block"> 据咸丰本《开县志》的记载,开县东南原有一座白塔,因年代久远倾圮,而在当地百姓的意识中,白塔“为一邑风水兴废之所系”。嘉庆九年,重建文峰塔。文峰塔落成后,果然不凡,开县在科举考试中屡创佳绩,涌现出一位翰林、三位进士、三十六位举人。由于这种尚文崇儒风气的多年传承,当中华民族从愚昧走向文明的重要历史节点——“戊戌维新”中,开县就有六位举人参加了“公车上书”的政治改革、思想启蒙的爱国运动。 </p><p class="ql-block"> 我对开县抱着一个很想探究的兴趣一一在这样一个文化比较繁荣又群山环抱、自成一体的地方,所崇尚的知识对当地经济发展产生了怎样的影响?这对一个把科学史、西方科学哲学当作自己热爱专业的学生来说,应该是理论联系实际的一个机会。</p><p class="ql-block"> ……炎热的太阳照在柏油马路上,亮晃晃的反射着白光,马路的对面是县农业局。这是一个由十多间像农舍一样的房子围成的凹形的院子,面对大路敞开着,空地上种着几棵大树,树荫间有两块花圃。大家都在屋子里避暑,外面没有一个人。</p><p class="ql-block"> 农业局的同志看了我的介绍信,“哦,……”他对我们学校十分仰慕。他问,那刻着"清华园"三个大字的还是学校的大门吗?不是了,它现在处于已经有4平方公里校园的中心,是学校的一个重要标志。他吃惊的"哦…."端起一个硕大的搪瓷大茶缸,加上开水,亲口尝了一下水温,放在我面前请我喝茶水。然后,他认真的从文件柜里寻找文件,拿出一本厚厚的历年农业情况统计册,很放心的同意我带回去抄录相关需要的数据。</p><p class="ql-block"> 我向他道谢,和他告别,从办公室出来,院子里的花圃中有斑斑点点的花朵。又让我看到了在山里见到的那种鲜花,花色更白,花瓣染上的粉红更淡,只是伸出花蕊的手中好像拿着一颗花种。</p><p class="ql-block"> “美丽月见草,”迎着声音,我直起身子,说话的是一位姑娘……</p>